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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願意怎麼擺就怎麼擺吧,我沒有辦法。我說:&ldo;就那樣吧。&rdo;
接下來的問題是她老動,動了又不能復原。她說我還以為這事輕鬆呢,原來這麼累,早知道這麼累我才不幹呢。她一個姿勢站不了五分鐘,就提出要活動活動,然後便踢腿伸腰,來回走動。最煩人的是她要時不時地跑過來看看我把她畫得怎麼樣‐‐她真是跑,貓著腰,顛著碎步,像穿越封鎖線一樣。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貓著腰跑?她的兩個乳房令人揪心地蹦跳著,一直跳到我面前,腰依然貓著,把身體扭過來,乳頭幾乎要頂到我的眼睛。
她看了一會兒,不說像也不說不像,嘻嘻地笑幾聲,又貓著腰,撅著肥白的屁股跑回去。我還從沒見過一個女人一絲不掛卻可以這麼自由自在,沒有一點羞恥之心。我就這樣被這隻北方雞折磨了一天。我膨脹得像一隻隨時可能爆裂的汽球。在這麼一種火燒火燎的狀態下,物件又是一隻雞,還能指望我畫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呢?我自己看著都覺得不好意思,心想我怎麼畫得這麼俗氣這麼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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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的臉》第三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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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畫店裡卻很滿意,幾天以後他們把這些畫拿走了,當天晚上便給我送了兩隻飯盒過來,其中一盒是紅燒肉。他們終於又獎了我一盒紅燒肉。從此以後他們不斷地把一些雞帶到這兒來,讓我畫她們。我說你們乾脆給她們拍照吧,我寧願對著照片畫。他們說她們不肯拍照。我不知道這些雞為什麼不肯拍照,我問她們,她們都說,誰知道他們把照片拿去幹什麼?要拍也行,可他們出不起價。我是頭一次聽說雞不肯輕易讓人拍照,看來幹哪一行都不容易。
季節越來越深,房間裡的暖氣片巳經有暖氣了,把房間裡烘得暖融融的。因為門窗緊閉,房間裡的味道越來越濃,香酥、腥膩,透著一股粉氣,漸漸遮蓋了亞麻仁油和顏料的氣味。我越來越忍不住了。我畫得越來越糟糕,雖然他們一直都很滿意,但我自己過不去。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晚上躺在床上時,我又像過去那樣一泡一泡地放著,可它長得特別快,我放了一泡它立馬又長出了另一泡。它簡直是春天的韭菜,越割越長。比如頭天晚上放了,第二天面對著一隻光溜溜的雞,它又依然如故。
我太難受了,這樣下去會要了我的命的。可我又不能不畫,我不但要畫,還要畫得又好又快,否則他們便不給我吃飯。我沒有選擇,吃飯是第一重要的。
但接下來的問題是飽暖思淫慾,飯是養命的,也是養慾望的。我深刻地體會到慾望不是從心裡長出來的,而是從飯食裡長出來的。飯食絕對是滋生慾望的土壤啊。我既要吃飯,就不可能沒有慾望。我也掐不死它,它像妖怪一樣沒有形狀,它的形狀在我身上。它借我現身。它看見我的模特兒來了,看見人家脫光衣服了,看見人家身上白白的肉了,看見豐乳細腰肥臀了--那些鬼東西怎麼這麼會挑人,平胸尖屁股的難道就不行嗎--它就他媽的直挺挺地現身了!
我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對此我也深有體會,只有要什麼沒什麼的人才需要注意形象,假如我有錢,我還要注意什麼狗屁形象呢?我只要給她錢就是了。可我沒錢,就只能在形象上下工夫了。早晨我會對著一角破鏡子,用手梳理我的亂糟糟的頭髮,蘸著水往後抿它們。許久以來我都沒有管過自己的頭髮,它們一團團地板結著,我費了不少時間才把它們弄順溜了,然後我又捋鬍子。我是絡腮鬍子,從顴骨到嘴角到下巴都是,它們像雜草淹沒莊稼一樣淹沒了我大半張臉,我的大部分疤痕都藏在鬍鬚裡,使我的臉看起來還不至於那樣嚇人。我端詳著自己的臉,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有點像藝術家了,便向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