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定安停下動作,靜靜望著那盆栽:「我沒先生那麼大能耐,做不成什麼大事,小打小鬧罷了。」
她越是這麼說,靜竹越是心下惴惴。
定安道:「姑姑可還記得昔日穎嬪娘娘一案?」
靜竹一頓,隨即恍悟:「殿下這是要……翻案?」
定安點頭,將剪子隨手撂下:「沒錯,我就是要翻案。」
要使計為難靜妃不難,難的是要她再也爬不起來。靜妃在後宮這麼些年,手上大小沾著的人命不少,永平帝最介意的不過兩件,一是陳妃,二是穎嬪。頭一件他自己也置身其中,且多是牽扯到前朝機要,斷然不可能翻出來重審。後一件定安至今還記得永平帝當時的震怒,連坤寧宮娘娘都不問青紅皂白髮落一通,最後卻是礙著林家當年的盛況不了了之。現今林家恩寵不在,這事在永平帝心頭鬱結已久,再拿
出來,新仇舊恨的,可不借勢發揮,要將林家整個置於死地。
當然這只是其中的一環。
靜竹聽罷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定安看了看她,語氣緩和下來,接著道:「還有一宗事,我是一早就想好了的。姑姑既然先提起,那我就一道說了罷。此次父皇南下,我記著姑姑的家鄉就是在南邊?不如我替姑姑和皇后求個恩典,早幾年放出宮。我雖不一定跟著同去,但可以打點下面的人,沿途捎你一程子。」
靜竹一愣,連忙道:「這如何使得?殿下尚且年幼,我如何能離得開。」
定安笑了笑:「已經及笄,算不得年幼。不過我的份例在宮中皆是登記在冊,每年都要曬出來清點,要賞你也賞不了多少。倒是昔年母妃的嫁妝還在後面埋著,你走時我讓人挖出來給你帶走。離了這處,依著你的性子做做生意打點田莊,總是要越過越好的。」
她連後路都一一想到了,可見不是空口無憑說著玩的。靜竹眼眶一紅:「殿下何必這樣,讓奴婢留在您身邊不好嗎?」
「我自小失了母妃,是姑姑自看顧著我長大,若論起情分來,其實與母妃差不了多少。只是……」她話頭停住一邊,不說下去了。只是宮中兇險,這番行事,她雖有把握,卻不能擔保所有人齊全。到了這時,定安多少是能體諒謝司白的心情了。
又有誰願意自己在乎的人涉身險境呢。
靜竹不明所以:「只是什麼?」
定安搖了搖頭,片刻,只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姑姑,京中可有你所留戀的人嗎?」
靜竹苦笑道:「我自是擔心殿下的。」
「不是這種留戀。」定安輕笑出聲,「是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哪怕你可能會死,可能被牽累,可能到最後連葬身之地都不復存焉,卻還是想要要留下來同他一起。不是為了責任,亦無關仁義。」
靜竹微怔,仔細想了想,回道:「這倒沒有。」
「但是我有。」定安笑道,「這就是我留下,而你不能留下的原因。」
靜竹啞然,半晌她問:「難不成殿下有這樣一個人?」
定安不置可否。她垂下眼眸,風輕雲淡地侍弄著葉子,良久,才是慢慢道:「我時常覺得宮裡人
間富貴地,實際上卻和戲文裡唱的鬼城沒什麼分別。在內的全是遊蕩著的孤魂野鬼,孤苦伶仃。可戲文不是講,若是有人能叫得出你的姓名,你就不再是困囿此地的鬼魂,就可以投胎轉世,再世為人。恰巧的是,我遇著了這樣一個人,重新將我從鬼門關帶到了這個人世。所以哪怕他要把我推出去,我也定是要留下來,死也死在一處。」
靜竹聽得心頭髮慌,強作鎮定道:「什麼死不死的,瞧殿下說的,哪裡就這樣嚴重了。」
靜竹以為定安是在說笑。在她的認知中,小殿下平平安安地長大,平平安安地嫁人,嫁一戶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