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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挪腿下炕:「行,」抖著激靈,掩好內衫,扯下披著的小襖,拿了掛在床頭架上的衫裙穿好,然後將小襖套上。
這件小薄襖是她自己做的,布料沒費什銀錢,都是她娘從繡坊帶回來的碎布拼接成的,棉花自家有。
齊州府處大景朝北地,氣候跟現世的山東差不多,十月頭就寒了。小薄襖很貼身,穿在衫裙外,能護住熱乎氣。外頭再著件豎領過臀襖子,不顯臃腫,還暖和。
她穿著好,給兩老也各做了兩件。
在足上纏兩層布紗,套上細綿襪,繫好襪口,穿上繡鞋。吉安跺了跺腳,面露滿意。女紅好,真方便了她很多。不但從頭到腳都能自己做,就連碎布也從不缺。
這碎布,別瞧著稀碎,但耐不住料子好,在繡坊可是緊俏物。也就她娘跟繡坊上下處得不錯,每回都能勻到些。
這些年,她娘為了這家也是耗盡了心思。不提其他,只說正在院子裡搖頭晃腦扯著嗓門讀書的那幾個小子。哪個身上不是穿的細棉布,收拾得乾乾淨淨?
現下普通的白細棉,一匹長三丈兩尺,就要三百銅錢。一畝良田,風調雨順,一年兩季全豐收,才收成多少?除盡短工工錢和田稅、種子、家中口糧等等,平下來一畝地一年淨賺也就四百文左右。
這還是在家有兩秀才,減免了六十畝田稅的情況下,才能得這麼多。
她娘買的是繡坊受損的次等貨,一匹兩百文左右。
繡坊受損的布匹,不似小說中那般沒人要,現實裡壓根擺不到檯面上的,外人也別想。人家坊裡的繡娘,個個有家有戶,都要穿衣。
那她娘為什麼能買到?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書中女主吉欣然只看到了吉孟氏的蠻橫,卻看不見她的付出。
立場不同,所見不一,實不欺人。
坐到梳妝檯前,吉安照著銅鏡梳發。銅鏡雖不比現世的玻璃鏡,但也非尋常百姓家能有的。這銅鏡是她孃的嫁妝,她滿十二歲時,娘將鏡子搬到了她屋裡。
鏡中人晃晃悠悠,不甚清晰,不過依舊難掩少女美貌。蛾眉螓首、明眸瓊鼻,面若鵝蛋,膚比三月桃花嫩。
叫吉安最滿意的,還是自己的身形。與前世一般,上下比例極佳,又高挑骨瘦能藏肉。說是豐肌弱骨,不為過。
一頭長及臀的烏髮,稠稠密密。吉安挽雙螺,留半尺發尾編入辮中。藏了碎發,起身去理床鋪。
疊好被,開了床尾的紅木箱子,取了小包裹出來。包裹裡都是她近兩個月做好的繡件,今日進縣城,肯定是要送去繡坊的。
數了數,小插屏六副,硯屏四件,還有各種花樣意頭好的帕子、錦囊、扇套四十五件。算一算,這些大概能賣一千六七百文錢。
搬開紅木箱子,掏出掛在脖上的鑰匙,開啟下面的大衣箱。手從右邊角下,將壓在箱底的小木盒拽出來。從盒中取四百文,湊上賣繡活的錢,正好可以跟郝掌櫃換二兩銀子。
出了屋,將門鎖上。西邊廚房門關著,白煙從門縫裡往外鑽,粥香撲鼻而來。吉安先抱著小包裹去正房。
「娘。」
兩鬢已見白的吉孟氏,正坐在油燈旁,眯著兩眼縫補一件灰色長袍,聞聲抬眼看向掀門簾進來的閨女。
「你爹袍子磨破了個口子也不吱一聲。要不是晨起時我瞅見,這穿出去肯定要叫人笑話?」
「我來吧。」吉安將包袱輕放在炕上,抽走了她娘手裡的針:「這回您跟爹就別貼補我了,我放了銅錢在裡頭。」
如吉安安所言,大景朝禮制嚴苛,對女子貞潔尤為看重。七歲前,娘常帶著她去鎮上集市,爹休假時,他們還會往縣裡交繡活。可七歲後,那樣的事就銳減。過了十歲,別說去縣裡,到鎮上都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