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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崈坐在輪椅上,眉間隱見戾氣。
書案後的男子臉上無喜無悲,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ldo;天權長老想我怎樣為他做主?&rdo;
百里永被打殘,做得很乾淨,雖然能猜測出是孟家或孫家,但到底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百里崈提出此事也不是為了給他報仇,只想讓百里息對百里家多些憐顧。
他頓了頓,語氣也緩和下來:&ldo;大祭司即便不能為他做主,為何又不讓家中其他子弟入選?&rdo;
&ldo;百里家靠殷氏的血壓制瘋病,若殷氏和百里氏的孩子生了下來,豈不是自啖其親?&rdo;
&ldo;這怎麼算……&rdo;百里崈皺眉,只覺百里息太過咄咄逼人,心中不免惱火,&ldo;你身體裡也流著百里家的血,你成親後也需要吃丹藥壓制瘋病,即便你厭惡自己的血脈,也改變不了現實,百里家才是你該維護的。&rdo;
&ldo;本座的事不勞天權長老費心。&rdo;他的血脈骯髒無比,若是可以,他想將這身髒血流盡。
百里崈不是他的父親,若算來,應該是他的大伯。
當年百里崈親弟酒後亂|性,強|奸了百里崈的妻子吳氏,一夕有孕,生下了百里息,之後吳氏便被囚禁起來,等風頭過了,百里崈還是忍受不了這汙點,借著瘋病的遮掩親手殺了吳氏。
事後只說吳氏失足落水死了,風光大葬,當時百里息已五歲,吳氏就死在他的面前,之後他便得了失語症,被囚禁在無人的院子裡,後來前任大祭司馮南音發現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適合學卜卦,才將百里息帶走收為弟子。
第9章
連下了幾場雨,地面被沖刷得極乾淨。
百里息隨意走著,也不知想去哪裡,一個白色的糰子卻從草叢中沖了出來,是隻雪白的小豹子,那小豹子抬眼看他,神色戒備。
接著便從草叢裡又追出一個少女,她身上沾著幾根草葉,氣息也不太穩,&ldo;平安你別跑,你等等我!&rdo;
她上前抱住小雪豹,又順著小雪豹的視線看見了百里息。
瞬間她脊背僵住,抱著小雪豹的手緊了緊,快速蹲身行了個禮,聲音也沒了之前的活潑:&ldo;大祭司。&rdo;
給畜生起名叫平安?
百里息&ldo;嗯&rdo;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
殷蕪渾身都透著&ldo;想走&rdo;的意思,和之前求人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也不會叫人&ldo;息表哥&rdo;了,也不看他了。
&ldo;大祭司……我先回去了。&rdo;她僵了片刻便告辭欲走。
天上卻忽然烏雲密佈,眨眼下起雨來,遠處的雨雲逐漸逼近,肉眼可見的雨絲連線天地,殷蕪不想被澆成落湯雞,忙找地方躲避,轉眼看見個亭子,百里息已經站在裡面了。
她硬著頭皮快步進去,在離百里息最遠的地方坐下,也不說話,也不看他。
她沒想到今日會碰上百里息,也沒想好下一步要怎麼做,如今兩人都在亭中,這樣好的機會,若什麼都不做有些可惜。
雨下得極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形成一片雨幕,雨幕將小亭和外面分隔開來。
殷蕪今日穿著窄袖衣裙,披帛纏在臂上,纖足藏在裙下,只露出一個足尖。
&ldo;大……大祭司,&rdo;她忽然開口,臉上帶著些不安,卻怯怯抬眼看他,&ldo;大祭司殷蕪不想做聖女了。&rdo;
她說完,眼中隱隱有淚,唇角輕輕抿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