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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第一次進醫院、進病房是哪家醫院?」
「中法新城院區,進去後整個人都傻了。」郭儒明嘆了口氣,說道,「說句實話,您別笑話我,我去錄製影像資料前後1個小時,出來後全身都被汗水打透。整個人……感覺都要虛脫。」
馮院長沉默。
那段艱苦的時光,他不願意回想。
「可能是因為緊張吧。」郭儒明訕笑道,「裡面的醫生護士一溜小跑,工作強度是真大。換我在裡面,不到4個小時就得暈死過去。」
「暈過去的醫生護士數量一隻手都數不過來,還僅僅是雷神山。」
郭儒明吁了口氣,面罩上隨即出現水霧。
換了防護服,連呼吸都要小心,真的特別不方便。
他穩了穩心神,恢復平靜。要不然護目鏡和麵罩一旦花了,錄製工作很難繼續下去。
沉默中用了12分24秒,一行人才穿上衣服。
相互之間在背後寫字。
防護服臃腫不堪,穿上後別說分出來誰是誰,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我在火山神錄製的時候,看見一名北部戰區的醫生背後寫著精忠報國四個字。」郭儒明道,「當時看見之後,我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呵呵。」馮院長笑了笑。
類似的事情見的太多,他已經無動於衷。
感慨或許會有一些,但那都是雷神山關門後的事情,現在他還沒這個心情。
「同事都打趣說岳母刺字,他也不在乎。火神山那面的患者情況略好一點?」
「嗯,他們徹底關閉的時間應該比我們早。」
「馮院長,明天天河市就解除封印了,您準備做點什麼?」
「上班啊。」
「……」郭儒明笑了,是啊,對於醫院的醫生護士來講,對於重症定點醫院的醫生護士來講,城市解除封印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們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他們守護的是最後一名患者
等所有患者都出院,然後才能休息一兩天,返程回家。
回家
當這個詞再一次出現的時候,郭儒明心頭熱血湧動。
這是今天採訪的主題。
郭儒明做了一個手勢,攝影師扛起攝像機,助理把話筒也伸到馮院長面前。
「馮院長,可以說說回家後您第一件事要做什麼麼?」郭儒明問道。
「睡覺。」馮院長想也不想地說道。
簡單、樸實的回答,和郭儒明心裡想的一樣。
「太累了……」馮院長道,「最辛苦的是一線醫護人員,其實我還算是好一些,只參加專家會診,為每一位重症患者修改醫療方案。
但畢竟快五十的人了,時間太長有點扛不住,全靠著一口氣吊著。」
這兩個月來的採訪、錄製工作就是這樣,每一個平凡的人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人淚流滿面。
但郭儒明偏偏還不能哭,哭了護目鏡會花。
「有什麼和家裡人說的話麼?」
「沒啥好說的,活著回去就行。回去後還要先隔離14天,睡個昏天黑地。然後回家,我兒子已經去南方上班了,我們爺倆影片喝酒,看看小孫子。能活著回去就行,家裡人也沒想別的。嗯,活著回去就行。」
馮院長反覆說著活著回去就行這句話。
郭儒明知道,這是一線醫護人員心底的真心話。
簡單而質樸,沒有豪言壯語,沒有絲毫英雄氣。
走在雷神山醫院的走廊裡,兩邊的房間已經貼上封條,意味著患者出院,人去樓空,消毒完畢,暫時封存。
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腳步聲與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