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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知道我要和why逃跑之前我們倆的關係可不像現在這樣親密無間,我倆相互猜疑,相互忌恨,每次我一見到他就想撲上去把他的耳朵給咬下來。那時我倆說話總是暢快淋漓,活躍了刻板、僵硬的宿舍氣氛,在寓教於樂的環境中提高了自己的咒罵水平,恨不能一句話把對方氣死。不像現在,總是欲言又止。
我恨香是因為這個混蛋永遠都像喝了春藥一般精力充沛,甚至在大家都應該踏實熟睡的晚上也他媽的不例外。在來這所學校之前我有著良好的睡眠習慣,基本每天可以睡十六個小時,剩下的八個小時三頓飯要佔去兩個小時。也就是說我每天只和人們打四個小時的交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有那麼好的心情去熱愛這美好的新生活。
剛和香住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只是晚上熄燈之後大家交流學習心得和處女人的經驗讓我有些不習慣而已。可過了一段時間,每到我們已睡到醉生夢死的2點3點之間的時候,就會從某個角落裡傳出一種像老鼠戴著塑膠假牙啃木頭或者像是用活雞的腦袋釘釘子的奇怪聲音,每次我被它驚醒的時候都會嚇出一身冷汗。我大睜著眼睛在黑暗裡看著床板上的花紋,它們在我眼中變成了一個怪異的世界,我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其實也隱藏著變態與殘暴。因為那種緊要關頭我卻只想上廁所,我很慚愧,對自己那種正在成長還不定形的衝動充滿了恐懼。那種聲音使我對未來生了前所未有的焦慮,明天和我的身體一起被它拉長了,我一想到新奇的,美好的一天離我還剩下不到太陽升起那麼長的時間而我十七歲時連英文二十六個字母都不能按順序背下來時我的心都碎了。時間是丈量黑暗長度的一把尺子而我的慾望把我的身體變成了戰場,而每次當我想爬下床看這該死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時候我便會再次睡去,做一大堆比現實還現實的惡夢。
終於有一天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折磨,給自己眼睛裡倒了足有半瓶清涼油,眼睛紅腫得猶如準備參加某位偉大人物的追悼會。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聲音源頭找到,然後一頓大腳踢死它,那怕它是國家特級保護動物。
到了半夜兩點多,那種聲音又他媽的出現了,我被自己眼睛上散發出的氣味刺激得眼淚直流,看什麼都像畢卡索的立體主義油畫,充斥著方塊與三角所交配生下的瘋狂幻象。我甚至都無法跳下床去,因為我已忘記了地面在哪裡,怪異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刺我的耳膜,在虛無中像打擊樂器一樣,輕盈而又荒涼。我用盡全力,驚慌失措地大喊:&ldo;救命啊!&rdo;
就這樣,我被自己的驚叫嚇醒了,一下子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如同那些想三級又不具三級素質的大陸電視劇中的女主角一樣,躲在藍色的月光裡面目慘白。魚他們也被吵醒了,肉開啟燈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什麼,剛才他媽的做了個惡夢。
燈光下,我們看見香坐在地上,眼睛通紅臉上滿是淚痕,他只穿著一件印著卡通頭像的內褲,雙腿通紅,還夾著一些青紫。他沖我們露出一個狡詐得如同拿糖塊騙孩子去醫院打針的少婦般的笑容,我們都看見他身邊放著一大袋皮薄仁大、金黃誘人的五香瓜子,卻只能相互對視。
從那時起我開始相信折磨與苦難,我相信它可以讓我們變得更純,使我們成為強者,任何一個敏感而又不敢去死的孩子終將會從那裡尋到安詳與幸福,只要我們對快樂不抱任何希望,相信每一個人而又懷疑每一個人,我們就不用半夜兩點鐘起來嗑瓜子,那一刻我就下了決心,我應該走了。
香站起來把那一大袋瓜子向我們擲來,瓜子打在身上的滋味與昆蟲的翅膀劃過腹部的感覺一樣微小而又冰涼。他沖我們嚷嚷:&ldo;看什麼看!都它媽給我去睡覺。&rdo;他兇狠的樣子簡直讓我忘記了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