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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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也說出口了。
還好,只是巧合,張永鈞收起紳士笑容,望著前方車燈聚流的長街低聲解釋他的致謝,“橙橙這兩年很排斥生人,你很難得。”
難得何稚橙不因我在場而哭鬧,難得何稚橙一見我就謝我給她糖吃,多尷尬的場面說開就好,我輕舒出一口氣,摸著自己的手臂淺笑,“那是我運氣好,都是Roca的功勞……”
“其實有段時間我很討厭Roca,剛搬到波士頓那會兒她簡直上癮,一磅糖果幾天就沒,不讓她吃,她就藏起來揹著我偷吃。”捷豹走走停停,男人三言兩語回憶著從前,清冽眼眸中微光閃爍,那是大大小小的尾燈,一直延伸到夜幕盡頭,還真有幾分像撒了滿地的糖塊,裹著鋁箔紙,金芒點點。
“那時我剛讀完MBA回McBello上班,工作很忙,她說她不開心,只有吃Roca能緩解壓力,我當她嘴饞找藉口,沒想到,沒想到Roca的作用這麼明顯。”他自嘲地笑笑,從車門上摸出個紅紅白白的紙盒,瞬間一怔又放回去,“以後要想辦法多弄點,可惜北京沒有……”
“我沒關係的。”
他抬眼看過來,我坦然回望,“我真不介意,您抽吧。”
萬寶路之於張永鈞,就好像Roca糖之於何稚橙,雖然此前我從未見過他抽菸,也許此時此刻只有尼古丁能撫慰男人疲憊的神經。我反覆表態,張永鈞只是搖頭,“不抽了,本來也沒這個習慣。”
看來,是很偶爾才會來一根了,那麼,今天這幾句話是不是也很久不曾對人說起。
“張總,Almond Roca有很多代購,你可以去淘寶。”
他沉默著,換了個姿勢握方向盤。
“不會我教你啊。”我認真地建議。
張永鈞依然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平穩的語調,淺淡的力道,都和剛開始交談時那聲“唔”差不多。
可這兩個字顯然是不一樣的。
唔是老闆對員工居高臨下的認可,嗯是朋友對朋友肺腑誠意的接受。
當然我並沒自我膨脹到以為就此可以和張永鈞做朋友,但至少今天,現在,我沒當他是那個冷峻,理智,帶著交際性質的幽默,眼神到表情都訓練有素的老闆,十二月的寒夜裡,他只是一個疲倦,孤獨,承受著重壓卻還要若無其事向別人張開臂膀的男人。
我甚至懷疑這樣的張永鈞,就連蘇湛也沒有見過。
我努力回想整段對話,越想越後怕,後來我問老夫子,“交淺言深,君子戒也,何況對方武力值和我不是一個量級,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我,我一百個相信他今天對著我抽風抽得像老虎躺平了肚皮朝天,只是因為在他突然想卸甲喘口氣的時候我剛好路過,但是話出口就覆水難收,我看到的聽到的他也沒法從我記憶裡抹掉,天,我會被殺人滅口嗎……”
老夫子發過來一串大笑表情,“他怎麼想是他的事,你為什麼不反省一下,你看到的聽到的就一定是真相? ”
“還會有什麼真相?”我大驚失色,“一個愧對妻子,試圖彌補的失婚男人,不是嗎?”至少蘇湛非常肯定地告訴過我張永鈞離婚三年,一直單身。
“基羅,”老夫子很罕見地,嚴肅地稱呼我的網名,“就因為你如此輕易就全盤相信,才能看見他面具下的另一張臉,不是你碰巧路過了他的孤獨脆弱,是他考察取中了你的單純安全。”
捷豹開進我家小區時已是晚上七點半,對一位紳士而言這種時候不請我享用一頓高貴典雅的晚餐簡直可恥,我只好推辭說男友待會兒過來,張永鈞方才知趣地掉頭離開。那天晚上他很早就登入PC端Skype,一直線上到深夜,我臨睡才意識到也許那不僅是一桌表達道歉和道謝的食物,更是一頓可以有人陪他一起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