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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被打溼得粘粘糊糊，雨水順著眉弓滑下，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只是在看到孟枝時，冷冷沉沉的眼眸終於有了波動。
孟枝從窗戶看到他站在雨裡，心下一驚，趕緊輕手輕腳跑下樓，推開大門那刻，撐著傘就跑了過來。
“季洛，你在幹嘛呀。”
孟枝用傘替他擋去了頭頂的暴雨，抬起另一隻手，用衣袖替他擦拭掉眉眼處的雨水，她聲音裡帶著哭腔，顯然是真的被嚇到了。
“枝枝，對不起。”少年的聲音和這暴雨一樣，透著一股冷冽，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可是，我真的想見你。”
孟枝知道他情緒不對，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扯著他手腕往衚衕出口處走，“你住哪兒？”
“星辰路86號。”
星辰路那邊都是高檔小區，離這兒太遠了，而且現在根本打不到車。
孟枝放棄掉送他回去的想法。
她扯著他走到附近一個還沒關業的賓館，收傘走了進去。
賓館的老闆是個胖胖的大娘，見到一對小年輕進來，立馬熱情地迎上來，“兩位住什麼套間啊？我們這裡有豪華情侶套間，浪漫雙人套間和——”
“一個單間就好，謝謝。”孟枝打斷她。
老闆這才看清旁邊的季洛，見他滿身是水，也嚇了一跳，“天嘞，大雨天的，你遭啥子罪了。”
季洛充耳不聞，視線全在孟枝身上。
孟枝只好又重複，“麻煩給我們一個單間。”
“好好好。”老闆回到櫃檯前，拿出一把鑰匙，“樓上206號房間。”
“住一夜多少錢？”孟枝問。
“80”
孟枝慶幸自己今天睡得晚，沒換睡衣，還穿著白天的衣服，裡面的錢也在。
她從牛仔褲裡掏出所有錢。
一張五十的，兩張五塊的。
只有六十。
孟枝尷尬地看了眼老闆，轉頭問季洛，“你身上有錢嗎？”
季洛聽話地去掏黑褲兩邊的褲兜，一邊的手摸了摸沒拿出來，另一邊褲兜裡拿出張黑卡。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孟枝還是問了句，“老闆，能刷卡嗎？”
“我們這小店刷什麼卡，再說了，你們這卡黑窟窿冬的……”老闆大手一揮，“算了，六十就六十吧，你們倆上去吧。”
“謝謝，我明天來補。”
孟枝拿上鑰匙就往樓上走，季洛跟在她身後。
這裡的房間普遍都有潮溼的味道，孟枝推門進來後看了眼季洛，但他沒什麼表情。
屋子裡只有一張床，一套簡便的桌椅和一個衛生間。
孟枝開啟窗戶讓風灌進來換換氣。
轉頭看見季洛腳下積了一地的雨水，她又連忙去開啟衛生間裡的熱水閘，然後把季洛拉了進去，她把花傘拿給他，“你先洗個熱水澡，不然要感冒的。”
孟枝剛跨出衛生間一步，手腕就被身後的少年握住，他聲音低沉沙啞，還帶著一點點顫音，“枝枝，求你不要走。”
孟枝回頭，看到他垂著頭，聲音也不自覺軟了下來，“我不走，我在外面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