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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當是知曉了,她回到毓秀宮這許多個時辰,派去回稟皇帝的人早已回來。
慕卿頷首道:「陛下已經知曉,派臣詳查此事。」
扶歡不覺得意外,後宮中的事,皇帝自然不會讓大理寺等外臣詳查,這樁官司只能落到慕卿頭上。她抿了抿唇,道:「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一個受寵的妃子,緣何要自盡?」
她看著慕卿,那一句是不是被人害的在心底輾轉良久,終還是未能說出口。
但慕卿如此敏銳的一個人,單看扶歡的表情,就對她心中所猜所想有了幾分了解。
「宮中不平事幾多,便是此時此刻,也在發生。但殿下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那些不平冤屈之事,永不會再殿下身上發生。」慕卿的聲調溫和,徐徐道來,僅僅只是看著他,心下彷彿就受了安定。
扶歡彎了彎唇,笑意淺淡:「多謝廠臣勸慰我,只是我也知道,即便貴為公主,也有許多的身不由己。」細細數來,往前幾朝幾代,為邊疆安穩而和親客死他鄉的公主,一隻手能數過來嗎?
扶歡臉上的那點笑意也隱下去了。
她說:「我突然想父皇賓天那會的事了。」
第14章 殉葬
正德帝駕崩的時候,是個春日。本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日子,宮牆內的桃花都將嬌妍的花苞探出了紅牆,可撐過了一個苦寒冬天的正德帝卻在這時候歿了。
六宮的喪鐘鳴起,一重一重地敲著,敲得人腦袋心口全都發悶地堵著,一口氣長長,長長地順不下去。扶歡跪在正德帝的靈前,眼淚流到只是泛出眼眶就生疼。她茫然無措地想著,明明前幾日去見父皇,他的臉上還有紅潤的血色,會將她招到榻前,摸著她的頭頂,逗她笑:「朕的小公主何時成了小花貓,瞧這眼睛紅的,是擦了胭脂嗎?」
她那時還為父皇終於能好起來同她說上幾句話高興,跪坐在父皇的榻前,搖搖頭,高興道:「是因為想父皇想的,父皇好起來了,扶歡也不會再紅眼睛了。」
這句話到底成了一個奢望。
正德帝停靈的英華殿,重重白幔下,哭聲哀哀。扶歡同後宮的妃嬪們跪在一處,帝王喪儀前哭靈,男女是不在一處的。她低下頭,又有淚出來,如果父皇在的話,一定會說,她把整盒的胭脂都用在了眼睛上。
有些妃嬪哭得太厲害,竟直直得暈了過去。兄妹喪父,妻妾喪夫,這一刻的苦楚也是相同的。
到了晚間,扶歡已經足足跪了三個時辰,初春的黃昏,太陽落在山頭,英華殿的白幔爬上遲重的金色。再過一會兒,這金色就會下來,換上森冷的夜。素色的孝衣下擺在她眼前落下,在那一層白色後面,海水暗紋上,只有親王才能繡上的四爪金龍若隱若現。
燕重殷彎下腰,將扶歡扶起來。
「回宮歇一歇罷,晚間我來守靈。」
跪得太久了,即便被人扶著站起來,腿腳還是又酸又麻,若是燕重殷一鬆手,她只怕下一刻又會跪倒在地上。扶歡叫上一句皇兄,說:「我想再為父皇守會靈。」
燕重殷皺起了眉。父皇膝下僅存的兩位皇子中,她同這位二皇兄最為親近,也許是二人常年都在宮中的緣故。燕重殷往日待她親切,少有皺眉嚴肅的時刻。然而此時,他的神情卻是嚴厲的,就連咬字也顯得重了些。
「再跪下去,你這雙腿便要廢了。怎麼,如今大了,也不聽皇兄的話了。」
扶歡搖搖頭,還是看了裡頭的棺槨一眼,眼睛疼得疲憊,她垂下眼,向燕重殷屈禮道:「扶歡這便回去。」
她沒有坐鸞轎,宮裡亂匆匆的,都在忙大行皇帝的喪儀。扶歡從西角門出來,再行過西六所,便能到毓秀宮。那裡是沒有封號的低等嬪妃的住所,料想裡頭也是忙亂的,可扶歡走過來,這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