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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正月初九這天下午,蕭綜接到了至尊的召請,隨內官至淨居殿前,內侍太監進去通報後方進殿。一進殿,他便看到梁武帝神情專注而嚴峻的坐在棋盤跟前,對面坐著楊玄保,棋局似乎到了十分危急的關頭,內侍太監悄悄告誡豫章王耐心等著,不可打擾。蕭綜悄悄站在一旁,看看棋盤,又看看父皇與楊玄保,那楊玄保,雖在下棋,面上還定格著微微的笑容,蕭綜盯著那張笑臉想知道他在笑什麼,可無論那兩人棋局進展如何,他面上的笑容都不大改動,好似一張笑容長臉上似的,蕭綜看的久了,只無端的覺得厭憎,卻也說不出什麼緣由來。大約是因為虛偽陰險的人他見過不少,他自覺也算是個中翹楚,平日嬉笑怒罵,信手拈來,誰也看不出真假,可縱使他,也不能做到將一個表情鑲在臉上,若是冷若冰霜的表情也罷了,偏偏還是笑容。這竟是個比自己還虛偽,善於偽裝的人呢,怎麼能不令人厭憎!
梁武帝崇佛,宮內供奉了幾處佛殿,靜居殿與佛殿相鄰,蕭綜時不時還能聞到一陣陣的香火之氣,那氣味傳至靜居殿已十分淡薄,可蕭綜心中有事,看著楊玄保的假笑更是厭煩,他候了半個多時辰,便覺得香火之氣窒息之極,面上雖不露聲色,他心裡已煩躁起來,大約楊玄保也察覺出蕭綜的煩躁,此時只見他抓起兩顆黑子,放在棋盤上奉承道:“微臣認輸了,還是至尊棋高一籌。”
梁武帝釋然的從棋局中出來,抬起頭問道:“豫章王呢!”
蕭綜忙上前下拜道:“兒臣在!”
梁武帝笑道:“你過來看看朕與楊愛卿這盤棋,下得如何?”
蕭綜一驚道:“兒臣怎敢在父皇與楊右丞跟前班門弄斧呢!”
“那日品棋大會上,朕未看到你的對局,趁此機會看看你進步幾何!”
蕭綜似模似樣的看著那棋局,道:“依兒臣淺見,這盤棋,前半盤廝殺的激烈刺激,十分暢快,只是……”
梁武帝問道:“只是什麼?”
蕭綜指著棋盤右下角一個方位道:“這裡是黑棋大龍的死活要點,兒臣這拙劣的棋藝都看的出,楊右丞卻漏掉了,不是很奇怪嗎?若是他及早補上,這盤棋只怕輸的就是父皇了。”
楊玄保也是故作長嘆,一拍大腿道:“哎呀,實在是大意了,下官只著意於上方的廝殺,不想至尊卻從下方忽然截殺,令下官損失慘重,翻盤無望了。”
蕭綜天真一笑道:“哦,小王還以為是楊右丞露著這個破綻,怕父皇輸了棋不開心呢!”
楊玄保大驚失色:“微臣不敢!”
梁武帝也面帶不悅道:“放肆!”
蕭綜見楊玄保堆的假笑失了控制,煩躁的心情終於好了些道:“兒臣跟楊右丞開個玩笑,兒臣哪裡看不出來呢,一定是上方棋局太過緊張,令楊右丞集中了全部精力,忘了下面還有這一要塞,兒臣這是旁觀者清,楊右丞這叫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不管楊右丞是怎麼輸的,輸了就是輸了,不管父皇是怎麼贏的,贏了就是贏了,自古成王敗寇,那聰明一世的寇,之所以為寇,可能就差那麼一著呢!”
梁武帝忍不住笑道:“楊愛卿,你聽聽,還不趕快罵回去!”
楊玄保素來聽聞這個豫章王性情古怪,不好招惹,是以他從未想過得罪這個王爺,可那日品棋大會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豫章王有心,竟將那請走數年的幽魂招到了太極殿上,楊玄保只感覺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手重重的扇了一記耳光似的,臉上熱辣辣的,心卻掉入了冰窟。近來京中又影影綽綽的談論起褚嬴的逸事,而身為第一國手的自己,一瞬間好像被所有人忘卻了,京城大街小巷,棋軒棋館,茶樓酒肆,談論的探討的,都是褚嬴的棋局,由此他感到了一道無形的壓力,心中害怕焦急起來,好像褚嬴轉眼便要回到京城,回到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