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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頭髮花白,滿臉皺紋,但腰板還算硬朗,將住處收拾得乾淨利索。一聽說王麗霞昏倒住院,二話不說收拾行李就上了車。
紅姨是個健談的人,也許是在鄉下憋久了,一路上不停地說著話。
“我就說,麗霞這孩子沒辦法照顧自己,周總答應得好好的,說馬上接他三姐過來管家,結果就這樣讓她一個人昏倒在家裡?”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待在城裡,實在是沒臉留啊。周總不止一次說過我老了,做的菜太鹹他吃不慣,做衛生不徹底。”
“我老了,不中用了。周總有錢,家裡請得起更年輕、能幹的保姆,我哪裡還能舔著臉繼續留在那裡討人嫌?”
夏木繁問她:“那你怎麼不告訴王麗霞實話,還說什麼葉落歸根想回鄉下養老?王麗霞以為是你不想留在家裡陪她。”
紅姨一聽這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警察同志,我心疼麗霞啊。她是個傻孩子,從小就沒有吃過什麼苦,她爸媽去世之後整個人魂都丟了。好不容易涵涵上了大學,周總又一天到晚不著家,你別看她每天樂呵呵的,其實挺可憐的。
她以前多愛笑啊,嘰嘰喳喳一張小嘴從白天到晚上講個不停。不管是看到一朵小花開了,還是今天太陽很大,她都要和你叨叨,這世上就沒有她不喜歡的人、不喜歡的事。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悶悶不樂,也不愛說話了,每天就圍著涵涵轉,和周總一天到晚也說不上幾句話。我看在眼裡,心裡著急啊。夫妻感情要是不好,這日子哪裡過得到頭?
我要是告訴她,周
總嫌棄我老了,她肯定會和周總吵架。周總是她丈夫,是將來陪她到老的伴兒,我不能影響他們夫妻的嘛。”
紅姨淚眼模糊,一臉狼狽,老態縱橫,和“漂亮”二字半點都不沾邊。可是在夏木繁眼裡,她很美。
她真誠善良,將人生的大半時光奉獻給了王麗霞,打心眼地疼愛她,為了維持她的家庭幸福寧可委屈自己,一句周耀文的壞話都不肯說。
紅姨這張臉漸漸與記憶裡媽媽的面孔重合。
如果媽媽沒有失蹤,一直陪在夏木繁身邊,那她一定也像紅姨一樣事事為夏木繁著想,哪怕委屈自己也要讓女兒幸福快樂。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悄無聲息地不見了呢?夏木繁不信。當年查案子的警察什麼線索都沒找到,那就自己上。
夏木繁不顧老師反對堅決報考華夏警官大學,拒絕實習單位的挽留主動要求分配到薈市,就是為了重啟徐淑美失蹤舊案,親自追查。
只是,分配工作由不得她作主,她沒能留在市局,而是到了安寧路派出所。案件發生地不在安寧路派出所轄區範圍內,夏木繁沒有找到機會。
只要進了刑偵大隊,一切就有機會!
夏木繁一剎那的晃神,車廂裡安靜下來。
雜木參差、野花盛開、農舍有炊煙裊裊,田野間稻穀飄香,窗外景物與老家如此相似,這讓夏木繁的心難以平靜,將目光投向車窗外,抿著唇沉默不語。
孫羨兵很熟悉夏木繁這個表情。
一旦她望著遠處發呆,就說明她思緒放空,不想理睬別人。
為了不冷場,孫羨兵接過剛才的話題,從副駕駛轉過頭來,詢問道:“紅姨,王麗霞早上常喝牛奶嗎?”
紅姨從口袋裡掏出塊小手帕,抹了把臉,說話帶著鼻音:“她從小都不喜歡喝牛奶,嫌味道腥。這幾年她經常晚上驚醒,周總說她缺鈣,就訂了牛奶,每天喝一瓶。麗霞很聽周總的話,哪怕不喜歡也會捏著鼻子喝。”
紅姨是個母性很濃的女人,說起王麗霞的時候滿是慈愛、憐惜,彷彿她還只是個不懂事的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