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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便是月考。”
這話立時讓崔儉玄那張臉變得猶如白紙似的,就連杜士儀也有些尷尬。
反倒是盧望之笑呵呵地說道:“相比這鼓舞人心的三日劍舞,月考只是小事。有道是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有些事情強壓只會適得其反,就好比捕蝗,官府強令很簡單,可百姓心中要是心存抗拒,好事也會變成壞事,現如今小師弟你當眾食蝗奔走四鄉打好了基礎,朝廷的公示又推了一把,再加上公孫大家那一番必勝劍舞,民心士氣都受到了鼓舞,必然事半功倍!盧師倘若知道如今的局面,也必然會拍手叫好。畢竟,這和修德逐蝗有異曲同工之妙。”
瞧見崔儉玄面露得色,裴寧不禁為之氣結,一時冷冷地提醒道:“大……師……兄!”
“啊,當然,課業還是最重要的!”盧望之立時變臉,又一本正經地說道,“今天最後放你們倆半日假,明日可一定要回草堂!三師弟,咱們趕緊回去向盧師稟報一聲此間情形。”
眼看那眼神能凍死人的裴寧被盧望之不由分說拉下了樓,崔儉玄只覺得喜出望外,雙手合十連唸了好幾聲阿彌陀佛,隨即才突然醒悟到這次的事情和佛門那些和尚可沒關係,倒是嵩陽觀也幫了不小的忙,於是立時改口稱了一聲無量天尊。而懶得搭理這小子的杜士儀站起身走到臨窗處,瞧見對面那一層紗簾也被人高高拉了起來,而後露出了孫太沖那熟悉的面孔,他少不得笑著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子方?”
“對面應該是杜十九郎和崔十一郎。昨日是崔明府包下此地請了那位劉御史一塊觀瞻,今日讓給崔十一郎也在情理之中。”
孫太沖示意道童再次放下紗簾,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瞥了一眼面上猶露不自然的柳惜明,這才笑呵呵地對宋福真說道:“這一次的事情,登封縣可以說是得了一個莫大的彩頭,唯一不高興的,大概就只有那個有苦說不出的劉御史而已。”
“監察御史雖只正八品下,但卻是常參官,他又是姚相國的親信,只要有心,要找崔韙之一個縣令的茬還不容易,更何況杜十九不過區區白身人!”柳惜明一個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迸出了這麼一句話。當看見宋福真投來了責備的不悅目光,他才不情不願地低下了頭。
“劉沼是姚相國的心腹不錯,可我記得柳三郎你之前還說過,姚相國如今可不是從前那樣穩若泰山了。”見柳惜明一時啞然,孫太沖這才似笑非笑地搖了搖手中羽扇,“而且,這一次登封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佔了,崔明府這官位就算暫時挪動不了,年後也必然擢升。須知聖人可是耳聰目明,劉沼一個人阻塞不了眾人之口。至於杜十九,他一言一行無不在理,倡導捕蝗又有功,如今還是盧浩然的弟子,劉沼憑什麼去找他的茬?”
“梓光,你今日本就不該從盧氏草堂出來。”宋福真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即就淡淡地說道,“我讓人備快馬,你立時回去。只要趕在盧望之和裴三郎的前頭,至少不至於讓人詬病!”
面對舅舅前所未有的嚴厲眼神,柳惜明只得欠身答應,面上卻流露出了一絲掩不住的怨氣。
對面酒肆二樓除了孫太沖,是否還有什麼其他人,杜士儀卻懶得去揣測。畢竟嵩陽觀在關鍵時刻讓公孫大娘留宿觀中,解了燃眉之急,總是幫了一個大忙。這一日早上,公孫大娘和嶽五娘以及兩個琴師三個歌姬收拾了行李從嵩陽觀出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去拜謝過關注宋福真,現如今也不用再去見面。因而,當這一場演出散場之際,他和崔儉玄就便立時把公孫大娘請入了酒肆,置酒慶賀之際,崔儉玄一口氣喝乾了自己手中那小陶杯中的酒,隨即就把杯子在桌上重重一放。
“公孫大家真的要立時啟程?須知那劉沼說是往汴州去的,但萬一他再打什麼歪主意,你豈不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