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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念畢，鄭康成仍上下看著，不說話。
白芍方才一直注意聽著，這時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琴絃。赤芍看看二人，不知其所以然，她問鄭康成：&ldo;外祖父，這詩寫得如何？&rdo;鄭康成沒回答。赤芍又轉頭問白芍：&ldo;姐姐，這詩寫得如何？&rdo;白芍看了赤芍一眼，仍有一下沒一下地彈琴不語。赤芍急了：&ldo;為何不能回答？&rdo;鄭康成吟嘆道：&ldo;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百年之內，難得的好詩啊。&rdo;他走了幾步，在琴案前站住：&ldo;他的詩，他的字，都實屬難得啊。&rdo;
白芍又掃了條幅一眼，靜默了一會兒問：&ldo;寫下這等詩文的人也會是奸雄嗎？&rdo;鄭康成說：&ldo;此乃大奸雄也。&rdo;白芍欲言而止，仍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彈著琴。鄭康成坐下說道：&ldo;天下文不符實者甚多。這幅詩書，何能遮其弄權天下、殺人如麻。&rdo;白芍似乎明白了什麼。鄭康成又說：&ldo;國讎不可不報，家仇也不可不報。你父親當年被曹軍一箭射下馬來，又被亂刀砍死，葬時無完屍可收，慘不忍睹啊。&rdo;
赤芍拿起一隻梨放到遠處，又拿起果盤上的小刀說道：&ldo;殺父之仇不可不報，不殺曹賊誓不罷休！&rdo;說著一揚手，飛刀將遠遠的梨削落在地。
鄭康成看著白芍沒說話。白芍重又開始斷斷續續地彈琴。
琴聲先是猶猶豫豫。
而後高山流水，叮咚起伏。
忽然鐵騎突出刀槍鳴，狂響。
最後，曲終收撥，聲如裂帛。
房內靜極。隱隱聽見遠處傳來的馬蹄聲。
白芍緩緩起身，說：&ldo;送我去曹府。&rdo;
鄭康成看著白芍，一言不發。
赤芍慢慢走到白芍身邊，輕輕扶住她：&ldo;姐姐當真要去？這可是真入虎穴啊……你早些回來探親，我換你去殺曹。&rdo;白芍沒言語。赤芍半晌又說：&ldo;以前皇上想讓你去你都沒答應，為何這次要去曹府？&rdo;
白芍靜默片刻答道：&ldo;皇宮不必去；曹府應該去。&rdo;
鄭康成凝視了白芍一會兒，復又起身踱步。一片寂靜。
許久，鄭康成在白芍面前站住：&ldo;白芍有此大志，不可不成全。&rdo;停停又說，&ldo;不一定等回來探親換赤芍去，那樣殺曹太費周折易敗露。你到曹賊身邊，自可擇機殺之。為漢除害，為父報仇，在此一舉。&rdo;
白芍凝神片刻點了點頭。
第二章
一
曹操領軍自徐州班師，十數日後到達許都。大軍駐紮城外，他與諸文臣武將在親兵護衛下準備進城時暮色已落。此時快馬送來急報。荀攸在馬上看完，稟報曹操：&ldo;許都密報，伏皇后父親伏完幾日來稱病，府上門庭若市，車馬不絕。朝內各色人等前往看望。四方諸侯、袁紹、袁術等也秘派人前往，行跡詭譎，似圖不軌，詳情有待深查。&rdo;曹操在馬上不語。荀攸接著稟報：&ldo;又太尉楊彪也曾親往國丈伏完府看望，此舉實屬非常。又太尉楊彪與袁紹、袁術近日密有往來之象，有待確查。&rdo;荀攸看看曹操，又看了一眼手中&ldo;密報&rdo;，繼續稟報導：&ldo;又方才已掌燈時分，國丈伏完還匆匆進宮見皇上皇后，詳情有待探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