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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蘅用過朝食,阿翹便立刻奉上薛恪點名的解酒茶。蘇蘅有一搭沒一搭地喝:其實那點酒第二天就醒了,說頭疼只是沒法面對自己內心的尷尬和慚愧,找個法子避一避薛恪罷了。
她在原身的記憶力完全沒有搜尋到薛恪的臉,只有墜馬時一個朦朧修長的白影。
而她自己從前有好幾次就站在這層窗戶紙的邊緣,伸伸手就能捅破:蘇葵除夕夜宴時就說了,被她砸中受傷的倒黴蛋是個會試舉子;集英殿前裴貴妃也說了,臨川的薛氏會試前不小心折斷了手臂。
樁樁件件,她完全沒有聯想到一處。她連伸伸手也不願意。
設身處地想想,薛恪莫名被賜了婚,眼見新娘是當年傷害他的女紈絝,而他又是個隱忍不發的性格……
蘇蘅腦海中這才劈過一道驚亮的閃電:原來是這樣,薛恪的左臂才不如尋常人利索,時常藏於寬大袍袖之中。她還三番五次地拉扯他受傷的胳膊,他到底都忍了下來。
拜門後第二日,捋清了原委的蘇蘅心情實在複雜,忍不住同阿翹說了此事。
阿翹雖一直跟著她,也是個不知情的糊塗蛋,此時恍然大悟,長長的「哦」了一聲,「難怪郎君對我們都是淡淡的。」
阿翹是忒護主的小丫頭,一貫幫親不幫理,想了想,忽然又有點不忿:「可是他不過斷了一隻手臂,到底還是高中探花了。小娘子素日對郎君也是沒話說的,您傷的可是一顆心啊!」
人是利己的動物,聽見有人替自己開脫,不管有沒有道理,蘇蘅心裡本能地想點頭。
哎,等等。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這不是翻版的「你斷的只是一條腿,紫菱傷的可是一顆心」嗎……蘇蘅忽然感覺到自己有點當渣女的潛質。
不過嘛,蘇蘅和瓊瑤奶奶筆下的渣女還是有區別的,區別之一就在於她知錯能改,並且很有毅力。
對著不怎麼客氣的蘇葵,蘇蘅尚且還能夠顧念原身推她落水的愧疚給她寫一寫減肥的食譜;對著除了冷漠點沒有半點不是,甚至完全負擔起夫君責任的薛恪,若不好好彌補過錯,她自己是絕過意不去的。
尤其是看見他的手臂,那樣永固的微曲弧度,時時在提醒她道歉求原諒之路漫漫而修遠。
思忖了數日,心思拐來拐去,蘇蘅最後決定還是打直球。
就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來,請客吃飯,賠禮道歉,想來不論古今都是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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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若拙捏著從金水官邸送來的請帖,翰林院下值的路上一直愁眉苦臉地看著薛恪。
「我不去成不成?」
王玄同前來頒賜婚旨那日,趙若拙雖艷羨,但更多的是為好友高興。他第一個跳到薛恪身邊恭喜他,只道他交了好運,這便要平步青雲了。
卻見薛恪臉上殊無笑容,還以為是他在眾人面前斂著喜悅。至回了期集處,趙若拙笑逐顏開,一拍薛恪的肩膀,爽朗打趣道:「難怪人人都說你是玉做的人,石頭做的心。『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兩大樂事你佔全了,這還不夠叫探花郎笑一笑的?」
薛恪看了趙若拙一眼,緩緩道:「你可知朝陽郡主是誰麼?」
趙若拙大大咧咧,「不知道,但想來朝陽郡主是天家貴裔,總該是閨閣的典範、仕女的領袖,總歸是很好很好的……」
說到這裡,趙若拙頓住,他忽然想起一張雪白的鵝蛋臉,眉目張揚肆意。
他慢慢轉頭看薛恪,後者面色平靜無波。
趙若拙睜大眼睛,兩道粗粗的眉毛簡直瞬間跳了起來,「不會是她吧!」
自然是蘇蘅。
趙若拙此刻捏著請帖,看了又看上面的簪花小楷,看清邀請落款清清楚楚的的確確是朝陽郡君,不由長長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