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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喊出聲來,卻發現自己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好像是許久許久以前,便曾經歷過一般,他混沌的大腦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本能的覺得恐懼。
後來,意識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一輛馬車往東城門外行去,正是深夜,並沒有被多少人注意到。只路邊繁密的樹枝上的鳥兒,鵲起驚飛。
馬車上緊緊摟著謝安的年輕公子,一身青布衣衫,眉宇之間七分儒雅,三分邪氣,他的長相無疑是俊美的,只是垂下眼睛的時候,便略有些不引人矚目了。
見懷裡的人徹底沒了動靜,弧度漂亮的唇角輕輕勾了勾。而他懷裡的人,彷彿就是被禁錮在他掌心的,一個精緻漂亮的人偶。黑長的髮絲鋪散在那年輕公子青色的袍擺上,容顏蒼白,唇色佚麗,眉頭緊緊的皺著,細長的脖頸從紅色的衣領露出來,彷彿垂死的天鵝。
那年輕公子就這麼盯著懷裡的人看著,眼底終於洩出了幾分陰霾。
魏琅是被謝錦一箭江中的。
兩軍交戰,他清楚的看到了謝錦,那時候的謝錦遠沒有今日的名氣,也不過只是一個白袍小將罷了。偏偏生的同謝安有三兩分的相似,於是,便分了神。
那一箭讓他整整昏迷了半個多月,等清醒過來的時候,西南大局已定,迴天乏術。
魏琅一敗塗地,帶著自己的舊部投奔了突厥人。
突厥是大魏北方的一塊心腹大患,雖然被容亁打回了老家,再不敢侵犯中原,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突厥老可汗去後,對於新可汗來說,中原是塊肥肉,但是隻有突厥的人,是啃不動這塊肥肉的。
魏琅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他許諾事成之後的土地和糧食,將草原部落和突厥用利益捆在了一起,打著容宴的幌子。
而這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他本是西南王的世子,生來便在虎狼堆裡,習慣了高貴和卑賤,也習慣了得到和失去,勝敗之於他是常事,並不能驚起他內心的波瀾,畢竟在同大魏決裂的時候,就有了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準備。
這代價只能是血雨腥風。
魏琅盯著懷裡的人,捋了捋他的髮絲,笑了聲。
到底活著回來了一一
謝安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有些發軟。
他掙扎著坐起來,見自己身處在一處幽靜的別苑裡,門外有高大的影子看守著,隱約還能看見刀光。
他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卻一片模糊,發軟的身子支撐不了他多久,掙扎著下床,眼看要從床上翻下來,一雙修長的手落在了他胳臂上扶起了他,魏琅笑著,看著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裡,清晰的,倒映出來了自己的臉,漸漸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裡藏著的情緒,變成了驚疑不定。
真想,把自己就這麼刻在這雙眼珠子上,讓他誰也不能瞧。
魏琅淡淡的想著。
「魏琅?!你他媽沒死?」
魏琅勾了勾唇,似乎是心情很好「我沒有死,似乎你並不開心?」
謝安盯著魏琅的眼睛,一瞬間便像是藏了利爪的小獸一般。他不會忘記魏琅的背叛和羞辱,也不會忘記,沉碧是怎麼因為魏琅的一己私慾,本該是飛撲流螢的年紀,便化成了一縷幽魂,如今墳頭的草,只怕都有幾人高了。
魏琅便看見那人白皙的下頜揚了起來,漂亮的嘴巴里向來吐不出來什麼好話「你如今也不過是條喪家之犬,如果死了,老子連燒紙錢都不會給你多燒。」
魏琅笑了聲,倒是也不介意,他伸手輕輕抬起了謝安的下巴「謝安,容宴沒死。」
然後一雙眼睛,便紮在了謝安的臉上,看他的神情。
謝安先是怔了怔,心中驚懼,魏琅是如何得知容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