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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玄都終於看清宋無黯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眼底是怎樣的冷冽晦暗。他最終自嘲一笑:「從什麼時候起?」
宋無黯偏頭睨了他一眼:「從聖火祭壇的金蝶聖火開始,就是在等這一天。你的幻覺暴露了你的弱點,呂玄都,你太渴望情感了。」
「哈——」呂玄都讚賞地點了點頭:「妙哉,阿拂果然心細如絲,這一局,合該我輸。」當年,他戀慕晏紫淮,想以苦肉計避過千霜樓之局,結果是自招負累,痴心成灰;如今,他試著掏出那顆藏了太久的真心,卻又一次被打翻在地。因果輪迴,報應不爽,自己騙人太多,也有了為人所騙的一天。
他以為忽冷忽熱是欲擒故縱,其實是毫不在意;他以為搏命相救是情難自禁,其實是小心算計。不是沒有發現端倪,而是太想自欺欺人,所幸便當做一切如常。只可惜終有夢醒一日,夢碎時分。
宋無黯待他不是寬容,而是隱忍。
殺意,驟然升起。呂玄都手中銀鏈橫掃,將案几上的精心佈置通通掃落在地,宋無黯巍然不動,冷眼看著他。
「你做得很好。」呂玄都已然冷靜下來,甚至還能對他誇讚出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呂某便不留客了。」
宋無黯起身,不緊不慢地理了理衣袖,拱手道:「宋某告辭。」
「夜橫千霜小樓孤,風也蕭蕭,月也蕭蕭,百年悲歡夢寂寥。
此去雲間無處歸,山也迢迢,水也迢迢,來生願作小石橋。」
呂玄都看了一眼滿地狼藉,舉起手邊倖存的杯盞遙遙敬月一杯:「哈?又讓你看了笑話了,是也不是?」他將杯中美酒飲盡,明明沒有嘗出滋味,卻道:「妙啊。」
功成身退的宋無黯徑直去了妙雲客棧,這一段路不長,他卻彷彿走了很久。
中秋月夜,並無宵禁,他走在暗處,隔著一條街、一座橋,遙遙看見對岸的閣樓畫舫,燈火通明,熱鬧無比。有河燈從燈火通明處順流而下,一路流向晦暗不明處。
他忍不住攬了攬衣衫,揚州的秋夜太涼了。好在事情已了,明日便可回無辜山。呂玄都栽了個大跟頭,他本來是該高興的,心口卻似壓了什麼,連眉頭也難展。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擊其要害,自己全做到了,反擊得乾脆漂亮。但是,並不快意。
妙雲客棧中難得蕭條,堂中只孤零零坐著一個自斟自飲的蔚予縱,看見宋無黯,微微挑起眉梢,似笑似嘆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回無辜山了呢。」
宋無黯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謝恣意呢?」
「他回家了。」蔚予縱替他拿了一隻酒盞:「你來得正好,你我兄弟湊合著也算過得一個中秋。」
一向不愛飲酒的宋無黯這次沒有推拒,端起酒盞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十二年的千堆雪,好酒啊。」
蔚予縱笑著轉了轉手中的酒盞,偏頭看向宋無黯:「你不高興。」
宋無黯冷冷淡淡的臉龐上沒有什麼表情:「師兄怎麼知道?」
「因為你平日裡是個悶葫蘆,今日卻是個長褶的葫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可是遇上什麼事了?叫聲十一師兄,我去幫你擺平。」
「哈——」宋無黯笑了一下:「我看師兄還是先將自己的事情擺平吧。」
「看來那日的問題,你已經有了答案。」
「是。我終究是,意難平。」
「小五啊,你不適合做一把傷人的刀。」蔚予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悲似喜:「你心太細,太容易體察旁人的痛苦,傷人如自傷,你會後悔。」
宋無黯手指不易察覺地彎曲了一下:「事已至此,何必再提。若真怕我自傷,師兄之前怎麼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