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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意味深長地笑道:「先前是我糊塗了,女方家哪能上趕著催?沒得讓別人當咱家的閨女不值錢,還是得穩下來讓他們坐不住才成,這樣咱家女兒嫁過去身份高一截兒說話也有底氣,咱們也自然跟著有底氣。」
花大叔也沒什麼好說,丟下句:「隨你折騰。」就出去幹活了。
果然,沒過兩天王媒婆就帶著徐三娘上門了,一進自己家門徐三娘兩隻眼睛就止不住地亂瞟,樂不可支地說:「聽人說你家花月生得可是標緻,我早就心癢癢想見見了,倒沒想到這跟天仙一樣的姑娘會到我們劉家做媳婦,我這心裡呀可真是稀罕的很。」
徐三娘人雖苛刻,如今這番話讓蔡氏聽得甚是滿意,不過客套了幾句,旁得全由王媒婆在當中說和,臨末才說:「咱們甫南村也沒那麼多講究,我想著還是讓孩子們見一面再說,往後的日子畢竟是他們再過,樂意不樂意全看他們的意思。我們為人父母便是再有主意,初衷還是為了讓他們好,不是嗎?」
徐三娘在這事上倒是痛快,二話不說直接應了,只說三日後由王媒婆帶著兒子上門來拜訪,倒有幾分不怕挑揀的氣勢。
花月兄妹兩照舊一起上山摘楮實子,不過有哥哥這個能人在她還能偷會懶去摘野葡萄,在衣服上擦一擦送入口中,甘甜汁水浸盈口腔,一顆接一顆吃得甚歡。沒過多久有人來叫哥哥去給里正家修豬圈,往後少不了有事要求里正,花城對花月說:「我先回去,你再摘會兒就回家吧。」
那人好奇問他們兄妹兩摘什麼,只聽花城說是些野果子,家裡妹妹饞,一個人採不了多少央他來幫忙。花月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又摘了半個時辰,一個人只覺得無趣,遠處只能看到人影的婦人她又不認得,撇撇嘴背好簍子要回。哪知才轉身一股壓迫感如潮水洶湧而來剎那間將她吞噬,熟悉而又可怕。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被這人往後推了一把,踉蹌幾步撞在樹上,花月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撞出來了,疼得兩眼發黑,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人,她氣急敗壞地蹬大圓怒的眼睛,臉色蒼白中又帶著一抹紅,恨恨地蹬著他。
這天的陸良面色沉靜,讓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從方才推她的力度中讓她感受到他的怒意有多深。在她要困難地直起身時,他的兩隻手撐在樹上將她牢牢地圈在懷裡,居高臨下地質問:「為什麼不來?為什麼前兩天劉家人上門了?我說的話你壓根不打算聽是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都能將之蓋過,花月離他太近,連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乾淨清爽的味道都聞得清楚。她曾聽人說過一個人願意和你發脾氣,那麼這個人並沒有多可怕,反而是這種將一切情緒積壓在心底讓你琢磨不透的最是嚇人。花月的腿不禁軟了軟,還是強撐著說:「我已經不記得你了,過往你我如何我又無法辨識,現在我對你沒有半絲情意,違心與你在一起我做不到。山上還有別人在,這樣子給人家看了多不好,勞你還是退開些罷。」
他的笑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在她頭頂擴散開來:「當初可是你親口說要與我成親,不過才過了一個月你就要反悔?你當我是什麼?嗯?」他漂亮深邃的眼緊緊地盯著她,更將她的緊張收入其中,怕什麼呢?當初的她在自己面前是何等囂張,扯他的臉,銀鈴般痛快的笑,還有在他唇上留下的一個印記,這些通通不做數了?
「方才是我不好,往後我不會再犯,我不會對你怎樣,你也無需怕我,我只要你回去同你爹孃說你不願意劉家的人。」
花月不知哪裡來的脾氣,直視著他:「然後呢?為什麼不願意?因為你?你這樣逼我,可有想過我怎麼辦?我對你一無所知,如何能信你?你自己不說自有別人替你說,這樣你覺得能讓我心甘情願的聽你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