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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很認真地說。
向斐然將筷子搭到青山狀的陶瓷箸架上,頷首:“多謝。”
抬起的目光,自然地望了她一眼。
她也是出門見朋友的休閒打扮,妝不濃,氣色尚好,穿一件簡單的純白色襯衫裙,看不出瘦沒瘦。
確認了她過得好,向斐然將這不動聲色的一眼移開了。
剛說完不宜食寒,服務生就端上了一盅甲魚清湯。一時間,這件名為山月的包廂裡,又只剩下瓷匙和湯盅碰撞的清脆聲。
縱使冷氣足勁,方隨寧也覺得身上膩了好悶的一層汗。可憐她絞盡腦汁使盡解數,也沒融化兩人之間那層客氣的隔閡。
他們看著,像兩個正在相親的人,而不是曾經相親相愛的人。
但是,又是誰靠吃安眠藥入睡,夜涼如水的深夜在庭院裡徘徊。月見草有了新的簇簇叢叢,向著月亮盛開——又到了那年她來山裡度假的日子。
八月,如此難捱。
因難捱,他乾脆在月中那段時間搬離了山間。
方隨寧開始祈禱這個套餐快點上完了,如坐針氈中,她開啟手機看了眼餐牌,昏厥過去:怎麼還有十五碟!
日本和牛與白蘆筍一塊兒煎上來,方隨寧慢吞吞地嚼著,忽然靈光一閃,覺得抓住了好大一個可以展開的話題:“斐然哥哥,你的那個戒指?”
快說啊,快點說你定了戒指!
向斐然輕描淡寫地回:“退掉了。”
方隨寧:“……”
她徹底放棄了,餘下十幾道壽司碟的時光中,她不再穿針引線,只負責先跟商明寶說說話,再跟向斐然說說話,至於他們兩人之間,一段對話也不再誕生。
終於熬到了最後兩道甜品環節,方隨寧簡直想山呼萬歲。
那兩道甜品是自制醬油淋冰淇淋,以及川上町白桃。但服務生最終送上來的是靜岡蜜瓜,對客人致歉道:“這批到的白桃不是很甜,所以換成了蜜瓜。”
商明寶勾了勾唇。
好像是天意,她連說明一句“他對桃子過敏”的機會都沒有。
坐立難安的兩個小時終於度完,依次起身,在包廂門口換鞋。
向斐然最後一個出來,兩手插在兜裡,步履散漫地跟在他們兩個身後穿過大廳。
倏爾有人鑽出來,拍了下方隨寧的肩膀,原來是高中同學。欣喜一陣,說包廂裡還有誰誰誰,邀方隨寧去見一見,聊兩句閒話。
方隨寧臨走前特意叮囑:“你們等等我,都別走。”
大廳裡冷得厲害,配上水聲和日本燈籠的幽光、石龕裡的僧童像,讓緊繃了兩小時的商明寶忽然有了心慌之感。她迫不及待地想站到太陽底下去,站到自然與城市的塵埃與嘈雜中去。
“我先出去了。”她倉促輕聲地丟下一句。
看著她迫切匆匆的背影,向斐然在原地站了數秒,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怕她哪裡不舒服。
到了門口,一直悶聲不吭的人破天荒地說:“我抽根菸。”
彷彿抽菸才是他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原因。
商明寶“嗯”了一聲。也想問他要一根,但抽菸一事,她徹底瞞了他六年,不知為何。大約是煙癮不重,她沒被發現過。
這家日料店有兩個門,一扇通往商場內,一扇面對著巨大的露天環形下沉廣場。此刻暮色四合下來,晚風溫熱,那些餐吧和咖啡廳的門口門庭若市,星燈纏在墨綠色雨篷布上,空氣裡都是杯碟金器之聲。
向斐然往旁邊站了一些,立在日料店暗紅色的雨簷下,將煙夾在離商明寶遠的左手上,心不在焉的疏離感。
廣場上的大王椰高過層樓,在風中搖晃。商明寶看著這巨型的葉子,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