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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兒聽說何役來了,便將早先收好的蒜頭掰開抹在眼睛上,又弄了一方沾著蒜汁的帕子揣在懷中,出來了,瞧見頗有些英礀颯慡的何役,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道:&ldo;何少爺,你總算來了,也不枉奴婢對你一往情深,情深似海……&rdo;
何役一怔,他雖比何循大上幾歲,卻自詡是英雄,不沉迷於兒女情長,往日裡只叫小廝伺候自己,不許丫頭靠近。如今乍然見到一個長得有些蠢笨的丫頭冒出來自稱對他一往情深,不由地傻住,訥訥地說道:&ldo;你是哪個?我怎不記得你?&rdo;
柳檀雲不由地有些瞠目結舌,心想何役這糙包就信了苗兒的話了?於是清了清嗓子,叫苗兒再接再厲。
苗兒舀了帕子,將帕子上的蒜汁再往眼睛上抹一回,哽咽道:&ldo;那晚上下著大雪,少爺要去獵狼,路上失足陷在冰窟裡,萬幸奴婢經過,救了少爺一命,少爺感謝奴婢,就說三日後定要上了奴婢家門來求親。誰知奴婢在家痴痴地等了三天,三天啊,天寒地凍的,奴婢家又遭了雪災,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若不是奴婢心裡還牽掛著少爺……&rdo;
何役叫道:&ldo;你撒謊!我壓根不認得你。&rdo;說完,又瞅著柳檀雲,說道:&ldo;你叫了這丫頭來騙我?&rdo;
柳檀雲舀了帕子抹眼睛,醞釀一番,眼睛一眨就滾下淚來,說道:&ldo;何五大糙包,萬沒想到你是這樣始亂終棄之人,我還當你是英雄,不想你是狗熊!&rdo;
柳緋月也知道柳檀雲有意叫了苗兒來哄騙何役的事,見柳檀雲落淚,便也有意哽咽道:&ldo;何五哥,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清風,咱們以後不要理他,他是狗熊,不是英雄。&rdo;
柳緋月道行淺了一些,雖是哽咽,卻又似竊笑,於是忙轉過身去,唯恐叫何役瞧見,心裡想著柳檀雲說的對,會笑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這會哭能哭說哭就哭才是真本事,想著,就更佩服柳檀雲。
何役噎住,張著嘴看了眼柳檀雲,又仔細地望了眼苗兒,叫道:&ldo;你們冤枉我,我壓根不認識這丫頭。&rdo;
柳檀雲說道:&ldo;何五大糙包,你怎麼能說這樣無情無義的話,苗兒如今無家可歸,不得已做了我的丫頭,你若不信守諾言娶了她,那你就是狗熊!&rdo;
何役冷笑道:&ldo;你們這一面之詞,誰信?&rdo;
柳檀雲說道:&ldo;苗兒,將你身上的傷口給何五大糙包看看,那可是你為了救何五大糙包留下的。&rdo;
苗兒答應一聲,她本就因家貧時常下地,也不怕露了小腿給人看,就擼起褲腿,指著腿上自己個早兩年用鐮刀割下的傷口道:&ldo;這就是奴婢救少爺的時候叫冰溜子割下的,少爺說奴婢義薄雲天,若是不來娶了奴婢,就是天地難容的小人。&rdo;
何役雖時常舞刀弄槍,但也是嬌生慣養的少爺一個,哪裡見過女兒家身上有那麼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不禁漲紅了臉,叫道:&ldo;你們冤枉我。&rdo;
柳緋月說道:&ldo;何五哥,人家女兒家的腿都給你看了,怎麼說是冤枉你?這就是證據呢。&rdo;
柳清風雖不善言辭,但一雙眼睛也水汪汪地盯著何役看,叫道:&ldo;五哥狗熊!&rdo;
柳檀雲說道:&ldo;如今咱們就領了苗兒見何爺去,叫何爺評評理,人家苗兒都為你傷了身子,你就這樣一走了之,算是什麼英雄?&rdo;
苗兒哇地一聲,順勢向何役一撲,待何役跳開後,就麻利地抱著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