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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凌看著自己的肚子。
八個月，孩子已經成型，就快要出來了。
那是……他的孩子……
他為江淮渡懷上的，心心念念，日日夜夜，欣喜幸福期盼著降生的孩子……
煙鳥山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山也緩緩，水也緩緩，最後一隻南遷的候鳥飛過枯葉搖曳的枝頭。
卓凌顫抖著，緩緩抓起落在地上的劍，輕輕閉上眼睛，對著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煙鳥山外，一路狂奔的江淮渡腳下一個踉蹌，一股巨痛迅速漫延開。
出事了……卓凌出事了!
江淮渡仰頭看著遠方，煙鳥山上輕輕掠過的候鳥，心中痛得亂成一團。
他再也顧不得別的，所有的謹慎和小心都拋之腦後，瘋了一樣衝進狹窄的山路中。
一道劍意撲面而來。
江淮渡來不及拔劍，抬掌硬生生擋了這一擊，怒吼:&ot;出來!&ot;
山石之中，曲行舟緩緩走出來，笑吟吟地擦拭劍鋒:&ot;江閣主，許久不見，你為何如此行色匆匆。&ot;
江淮渡心裡痛得發抖:&ot;讓開!&ot;
曲行舟卻不疾不徐:&ot;江閣主，你失態了。&ot;
江淮渡閉上眼睛，手指顫抖著握住劍柄讓自己冷靜下來:&ot;曲行舟，別讓我殺了你。&ot;
曲行舟說:&ot;江閣主，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呢?&ot;
江淮渡強迫自己混亂劇痛的腦子冷靜下來，許久之後，低聲說:&ot;劍聖山莊，果然和朝廷好交情。&ot;
曲行舟說:&ot;江閣主，請回吧。&ot;
江淮渡執劍冷笑:&ot;就算皇帝親自來了，我也要帶走卓凌!&ot;
曲行舟長嘆一聲，說:&ot;江閣主，卓凌腹中胎血已受汙染，無法再開啟潛龍譜。你現在，就是唯一的鑰匙。若想活命，你最好離暗影司遠遠的。&ot;
煙鳥山中，秋風拂面微涼。
卓凌一身淋漓鮮血，蒼白的臉輕輕抬起，茫然不知該看誰。
山谷之中，卓凌跌坐著，兩側山峰上，魔教十二君與暗影司遙遙對峙。
教主在風中微微眯眼，一身紅衣詭艷如血:&ot;卓凌肚子裡的胎兒已經沒用了，暗影司這麼著急，恐怕要白費功夫了。&ot;
一頂小轎穩穩地落在山頂，平靜溫柔的聲音從簾中緩緩飄出來:&ot;卓凌是暗影司舊人，無論有用無用，是死是生，他都是暗影司的人。教主若已無事，就請回吧。&ot;
卓凌恍惚著看向那頂小轎。
皇后……是皇后娘娘來了……
娘娘……娘娘教他防備人心，教他警惕自保，在他離宮前，娘娘孜孜不倦地教導了他那麼多，可他一句都沒想明白。
娘娘給他自由，讓他避世，他卻一次又一次陷入江淮渡的溫柔陷阱中，誰叫都不肯醒。
以至如今，懷胎八月，方知前塵，難堪狼狽到了如此境地。
娘娘一定……很失望吧。
卓凌用沾滿鮮血的手，捂住自己的心臟。
江淮渡的溫柔和殘忍在他心中瘋狂地交替閃爍。
那麼痛，又那麼眷戀。
魔教撤走了。
卓凌仍然坐在地上，無聲地淚流滿面。
原來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