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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是你新寫的?”
曾雉給花澆過水,愛惜地攏了攏新綻出的兩片嫩葉,道:“再有十日便到會試之期,隨便寫寫,當是練手而已。”
紙上所書乃一篇討論稅法改革的策論,詞鋒犀利,鞭辟入裡,便是在葉觀瀾看來,也不失為上乘之作。
若無前世那些齟齬,興許這會是個有功社稷的槃槃大才。
葉觀瀾稍作思忖,提筆在紙上塗改一二,對曾雉說:“觀點很新穎,也許會合聖上心意。只是其間有些論據用的不當,恐有喧賓奪主之虞。”
曾雉留神看了兩眼,點點頭,並未往心裡去。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書案前,捧著快散架的《春秋公羊傳》看,神情看起來莫名蕭索。從那日天香樓過後,本就寡言的他話愈發少。葉觀瀾看得出來,那是飽受天意作弄,日積月累的一種倦怠。
葉觀瀾剛想勸他出去走走,這時門外忽傳來通報。
“曾姓舉子何在,翰林院大學士齊贇之子,投貼拜會。”
所求
齊府的拜帖到底趕在會試前夕送了來。
帖中誠邀婺源籍試子曾雉赴三日後的流觴宴,齊家公子親自做東,地點就在城東盧妃巷的蓁華園。
葉觀瀾本以為,憑藉曾雉的孤拐性子,多半會對此類邀約敬謝不敏。豈料他看這位古文派的魁首似乎並無多少成見,一口便應了下來。
葉觀瀾睒了睒眼,旋露出笑渦:“曾兄好氣魄,換作是我,應試在即,哪裡還沉得下心來與人曲水流觴。”
曾雉此刻宛如一節實心的山藥,老實答道:“齊閣老治學縱然迂腐了些,但勝在風骨硬挺,不畏譏讒。他面斥外戚擅權的事蹟一度傳遍了八府學界,得此家風薰陶,想來齊公子的人品也該非比俗物才是。”
葉觀瀾袖裡扣著摺扇正自沉吟,忽覺出微許涼意,不由把目光轉向窗外,但見天邊濃雲遮布,暈染著陰鬱的墨色,開春時節彷彿有了落雪的跡象。
他恍惚記起,上輩子齊贇也曾在蓁華園設過流觴宴。彼時他還打趣說,思渠兄莫不是要代聖人提前掌掌眼,充一草帽掄才官。
原來草蛇灰線,早已伏脈千里。
“好端端的,怎麼又變天了。”
歡喜咕噥著走進屋,兩頰猶有酡紅未消散,宿醉後的腳步都在飄——一看便知昨夜又往天香樓討酒喝了。
葉觀瀾佯裝嗔怪兩句,知道他愛吃甜,特意留了仁爾齋的糖果子,讓他就著糖把醒酒茶喝了,問:“父親今日當值,讓你送去的點心都送到了?半道沒偷吃吧?”
歡喜說:“沒偷吃,是老爺賞我的——”
他被糖噎住,拿茶水順了氣兒,撫著胸口道:“我去的時候聽老爺說,閣老今日早朝向聖上請辭,稱近來修史任務繁重,就不參與今科會試的命題了。現在擔子都壓在老爺身上,我打量著好像是門苦差事呢。”
因言及考題之事,曾雉識趣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