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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中談人生,都是頭頭是道,讓人敬服。我問他年輕時是什麼願力使他到_三峽建廟,他淡淡的說:〃想建就來建了。〃
談到他的得道。
他笑了:〃道可得乎?〃
叨擾許久,我感嘆的說:〃這麼好的一座廟,沒有人知道,實在可惜呀!〃
彎仔師父還是微笑,他叫我下山的時候,看看山門的那副對聯。
下山的時候,我看到山門上的對聯是這樣寫的:
青山元不動
白雲自去來
那時我站在對聯前面才真正體會到一位得道者的胸襟,還有一座好廟是多麼的莊嚴,他們永遠是青山一般,任白雲在眼前飄過。我們不能是青山,讓我們偶爾是一片白雲,去造訪青山,讓青山告訴我們大地與心靈的美吧!
我不刻意去找一座廟朝拜,總是在路過廟的時候,忍不住地想:也許那裡有著人世的青山,然後我跨步走進,期待一次新的隨緣。
——一九八三年五月十八日
隨風吹笛
遠遠的地方吹過來一股涼風。
風裡夾著呼呼的響聲。
側耳仔細聽,那像是某一種音樂,我分析了很久,確定那是嫡子的聲音,因為蕭的聲音沒有那麼清晰,也沒有那麼高揚。
由於來得遙遠,使我對自己的判斷感到懷疑;有什麼人的笛聲可以穿透廣大的平野,而且天上還有雨,它還能穿過雨聲,在四野裡擴散呢?笛的聲音好像沒有那麼悠長,何況只有簡單的幾種節奏。
我站的地方是一片鄉下的農田,左右兩面是延展到遠處的稻田,我的後面是一座山,前方是一片麻竹林。音樂顯然是來自麻竹林,而後面的遠方彷彿也在迴響。
竹林裡是不是有人家呢?小時候我覺得所有的林間,竹林是最神秘的,尤其是那些歷史悠遠的竹林。因為所有的樹林再密,陽光總可以毫無困難的穿透,唯有竹林的密葉,有時連陽光也無能為力;再大的樹林也有規則,人能在其間自由行走,唯有某些竹林是毫無規則的,有時走進其間就迷途了。因此自幼,父親就告訴我們〃逢竹林莫人〃的道理,何況有的竹林中是有亂刺的,像刺竹林。
這樣想著,使我本來要走進竹林的腳步又遲疑了,在稻田田硬坐下來,獨自聽那一段音樂。我看看天色尚早,離竹林大約有兩里路,遂決定到竹林裡去走一遭——我想,有音樂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等我站在竹林前面時,整個人被天風海雨似的音樂震攝了,它像一片樂海,波濤洶湧,聲威遠大,那不是人間的音樂,竹林中也沒有人家。
竹子的本身就是樂器,風是指揮家,竹於和竹葉的關係便是演奏者。我研究了很久才發現,原來竹子灑過了小雨,上面有著水漬,互相摩擦便發生尖利如笛子的聲音。而上面滿天搖動的竹葉間隙,即使有雨,也阻不住風,發出許多細細的聲音,配合著竹子的笛聲。
每個人都會感動於自然的聲音,譬如夏夜裡的蛙蟲鳴唱,春晨雀鳥的躍飛歌唱,甚至颳風天裡濤天海浪的交響。凡是自然的聲音沒有不令我們讚歎的,每年到冬春之交,我在寂靜的夜裡聽到遠處的春雷乍響,心裡總有一種喜悅的顫動。
我有一個朋友,偏愛蟬的歌唱。孟夏的時候,他常常在山中獨座一日,為的是要聽蟬聲,有一次他送我一卷錄音帶,是在花蓮山中錄的蟬聲。送我的時候已經冬天了,我在寒夜裡放著錄音帶,一時萬蟬齊鳴,使冷漠的屋宇像是有無數的蟬在盤飛對唱,那種經驗的美,有時不遜於在山中聽蟬。
後來我也喜歡錄下自然的聲籟,像是溪水流動的聲音,山風吹撫的聲音,有一回我放著一卷寫明《溪水》的錄音帶,在溪水琤琮之間,突然有兩聲山鳥長鳴的銳音,盈耳繞樑,久久不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