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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秋,深山裡依舊樹木蔥鬱。樹葉染上深沉墨色,層層疊疊掩住光線,投下邊緣模糊的影子,似徘徊在山裡的幽靈。
送喪的隊伍浩浩湯湯,是山間一條樸素怪異的腰帶。姜深低頭跟在平燁燭的身後,靜默的氣氛讓他打了個寒顫。他的視線落在平燁燭揹著的竹簍,七零八落的雜物下面,藏著他的攝像機。
“呼……”姜深吐出一口氣,手和腳都有些發抖。
“冷?”
厚重衣物後傳來平燁燭的聲響,朦朧低沉如樹妖的囈語。
“別,別突然出聲!”姜深深吸兩口氣,壓低聲音抗議。氣息憋在喉嚨裡發出一串嘰裡咕嚕的古怪聲響。
平燁燭轉頭,入眼是一團毛糙的毛球,微微起伏著,似乎被嚇得不輕。
“噤聲。”平燁燭提醒。
姜深立刻屏住氣,餘光瞟到姚長老不愉的神情。
“外來的守靈人會被死者的魂魄驅趕,所以需要寨子裡的老人,死者相熟的朋友家人相送,證明前來弔唁的是‘家人’。才可令死者安息。所以守靈的人選越是沒有活人氣越合適,若是和紙人一樣再好不過。”
“那擺幾個紙紮人在棺材旁不就好了。用什麼活人。”姜深瞥了一眼身後畫著紅妝的紙紮人,“比你還能嚇鬼。”
“活人防鬼也防人。”平燁燭說,“比紙人可好用得多。”
姜深還想再說,被姚長老柺杖敲地的聲音打斷。
“砰”,“砰”。
送喪的隊伍在一座氣派闊大的院子前停下。
樓房磚瓦上用油彩和金漆繪著花紋,被掩蓋在白綢緞下,白色的燈籠在風裡晃晃蕩蕩,發出微弱亮光。
“裡面就是。”姚長老將一盞點燃的白燭遞給平燁燭,轉身對姜深說,“你……”
“他與我一起。”
“不行,這不和規矩。”
“他與我一起。”平燁燭拉過姜深,“即便守靈尋得了替代之人,第一夜也需有親屬家眷作為媒介讓死者習慣守靈人的氣息。長老連這個規矩都忘了,我帶一個小徒弟,不妨事吧。”
姚長老的柺杖在地上敲得砰砰直響,“年輕人別太氣盛。你程叔沒少關照你,怎麼算陌生人。哎,罷了罷了,隨你去叭。蠟燭,可別熄了。”
姜深躲在平燁燭身後,看白色的人群四散而去,只留下一排排的紙紮人,猶如將祭品送上山頂便離去的山鬼。
平燁燭單手護住蠟燭,說:“走吧。”
棺材就在大堂,不過幾十步路的腳程,燭火在平燁燭手心飄搖不定,忽大忽小,最終還是沒有熄滅。
偌大的靈堂空空蕩蕩,一口木棺材橫在中央,濃烈的香火氣與死氣瞬間趕走屬於秋風的寒意,替換成細密的陰森空氣。
“弔唁還有一個時辰開始。”平燁燭將竹簍放在角落裡,遮蓋竹簍的麻布表面刨開一個細小的洞,露出漆黑的鏡面。
姜深學著平燁燭的模樣跪在蒲團上,面對著木棺材,冒了渾身冷汗。
平燁燭將白燭放下,跪在蒲團上:“如果有弔唁者與你說話,一概不要回答。”
“啊?為什麼。”
“人死後的三天裡靈魂會在留戀的地方徘徊,如果在此時獻上供奉就能請死者的魂魄入夢。家眷守靈,是在表示對死者思念與緬懷。”寒風從門窗溜進,平燁燭抬手將白燭護住,看向靈堂上擺著的各式法器,“這些都用不上這種陣仗。”
“門外的紙紮人是陰差小鬼,是用來嚇唬冤魂的。一般是死者作惡太多,死後以求安寧,才會用這種紙紮人。而靈堂上的佈置,則是用來壓制死者的。這裡不是什麼生者與死者惜別的場地,反而更像為鬼開的刑堂。前來弔唁的人,有尋財的,有尋權的,這些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