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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舟臨水踏上了小船,彎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谷荔雙手虛虛捂著臉慘叫。
他將谷荔扶著抱在自己懷裡,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沈輕舟抱著谷荔背對著箭矢襲來的方向,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無濟於事,他帶來的人全都被殺了。面對大批湧來的御前軍,他也不想逃了。
他回到了他的公主妻子身邊,將自己的佩劍的劍鞘扔到了船篷外。
這像是一個訊號。
下一刻更加密集的箭雨像是要將烏篷船射穿射爛的架勢雷霆而來。
幾乎是瞬間,沈輕舟的後背上被扎得像刺蝟了。嘴角溢位的血他沒有拿手去擦,任其流淌在了谷荔細膩的脖頸,與她原本傷口上的血跡融為一體。
他吐出一大口鮮血,說:“公主,我無法親手殺了你,只好陪著你一起死了。”
“公主殿下,你若想要我的命,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拿去給你,可是你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家人,那可是兩百多條人命啊!”
閉眼忍痛的谷荔沒有說話,沈輕舟嘴邊溢位的鮮血越來越多,打溼了她的衣裳。
沈輕舟將谷荔抱著更緊了,兩具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彷彿無人能將他們分開。
也方便了軍中特供的玄鐵利箭刺破沈輕舟的背心,穿過沈輕舟的身體扎進谷荔的心口。
谷荔悶哼一聲,被喉間的血卡得咳嗽,“唔,我疼!”
谷荔的‘我疼’兩個字像是一把尖刀,直刺沈輕舟心臟,仇恨的臉上顯露出隱忍的不捨。
但他還是抱著她緊貼著自己不鬆手。
箭矢仍在繼續。
湖面有小舟破水而來,還有下餃子一樣的護衛鳧水過來,但烏篷船裡的兩個人都聽不見了。
“公主,沈,沈輕舟此生唯悔愛上了殿下,害我沈氏,一族!”沈輕舟喘息著說著。
谷荔睜開了眼,已經不再流淚了。
這樣也好,她拉著他一塊死,也算是親手殺了他了。
她定定看著裙襬上粘上的血跡,嚥下湧到喉頭的血,冷冷道:“你們沈家通敵,證據確鑿,將來還會叛國,本就該死,與我何干!”
她從不知感情用事之人會這般無理取鬧,這般可恨。
沈輕舟卻彷彿沒有聽見谷荔的話,仍在斷斷續續說著話。
“你我,此生已了,願,來世不遇!”
外面的箭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谷荔將他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原本已經不再淌淚的雙眼再次溼潤了起來。
她的費心拯救,最後得到的只是一句‘來世不遇’。
沈輕舟搖搖欲墜,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的世界裡只有李晚朝痛苦的哭聲以及那一聲壓抑的‘好’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