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拾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宋文禹說:「第一回上朝就認出來了。你還與我寒暄了幾句,說要我這個新晉狀元郎好好表現,以後定能平步青雲雲。後來你就一直在站著打瞌睡,下了朝就不見人影了。我便沒來得及告訴你。」
我急忙說:「那!那我還上了第二、第三回朝呢!」
宋文禹又說:「第二回皇上都說了半天了你才姍姍來遲,我只與你隔著老遠點了個頭,下了朝你又立刻無影無蹤了。第三回……第三回還沒到下朝時候你就走了。後來你登門拜訪少卿府,我還以為你終於想起我來了,沒想到卻是專門來託我寫情詩的。」
我訕訕地笑了兩聲,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頭,正要說上一句抱歉,忽然想起些往事,立刻態度大變,雄赳赳氣昂昂地質問他說:「呵!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是把家住址給忘了!」
「我叫趙蕎,是個皇親國戚,當今聖上是我姨父,家住城中花柳巷二十三號。」宋文禹一字不漏地把我當時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
我更生氣了,提高了聲音說:「原來你都記得!那怎麼不來找我玩!」
宋文禹不答反問:「你等我了?」
我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說:「等了。還等了挺久,至少三年。」
我確實等了這麼久。
自我從三清山回來,我爹便給我下了禁令,莫說出城了,就是出個趙府大門都難。
我只能滿心期盼地等著放牛娃來找我玩。
我常戴著那頂斗笠坐在趙府大門口,兩個小廝一左一右緊緊地挨著我坐著,生怕我跑出趙府,這兩個小廝真蠢,我才不跑,我在等人。我想,等我見了他,首先便要問上一句「姓甚名誰」。何方人氏倒是不必了,我知道他家住在京郊。
第一年我望眼欲穿。
第二年我左盼右盼。
第三年我便有些負氣了,我覺得放牛娃定是忘了。
再後來,就漸漸忘了。
今日一提,我立刻全盤想了起來。
我瞪著眼睛看著宋文禹,「問你呢!說話!」
宋文禹又往火堆添了一把幹樹枝,開口說:「我去津州讀書了。」
火又旺了旺,我聽他不急不慢地說了起來:「後來,我打算念書考科舉,不過我家中沒那麼多錢供我上學塾。我在津州有個親戚,是我姨母,她沒有嫁人,一直是一個人住,想收我為養子。我姨母家中也不富裕,不過,倒是能供我讀書。」
我恍然道:「啊。原來是因為這樣。那我可是錯怪你了。」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寄人籬下的日子……定不好過罷?」
宋文禹笑了笑說:「還行,別把我想得那麼慘。姨母將我娘也一併接了過去。她們姐妹倆其實感情不錯。說是收我為養子,其實就是孤單了,想時常有人陪著說話。」
我擰著眉毛說了一句:「不對啊……」
他說:「怎麼不對。」
我說:「怎麼跟尋常的故事不一樣呢……」
他問:「尋常故事是怎樣的?是我會遭受諸多冷眼漠視甚至虐待,再發憤圖強,平步青雲,狠狠報仇麼?」
我點了點頭:「嗯。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宋文禹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若是我說,我讀書考科舉再入朝為官,都是為了再站到你面前呢?」
我說:「你這人,原來還有點兒逗。」
他笑了兩聲:「是呀,可惜沒把你逗笑。」
我乾巴巴地哈了兩聲,說:「膝蓋疼,想笑也笑不出來。」
他說:「你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應該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我就真的閉上眼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果然如宋文禹所說,已在自己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