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 (第1/2頁)
生薑太郎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的病又嚴重了吧,你還這麼年輕,好好看病,龔叔給你找的一定是最好的醫生。」岑柏言說,「別在這裡耗著了。」
沒有人比岑柏言更瞭解宣兆,縱使他們分開了這麼久,岑柏言還是能夠一眼看穿宣兆每個不起眼的小動作,他對宣兆的關注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的神經反射。
宣兆坐著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將身體重心放到右邊;宣兆行走時,拄著柺棍的左手比以前更加用力;宣兆每次坐久了站起身,左腿會忍不住地打顫宣兆只有在睡著了以後才會流露出一絲真實的痛苦,岑柏言經常在深夜醒來注視著他,他的眉心沒有一次是舒展的。
還遠遠不止這些,護士告訴他說宣先生最近經常摔跤,好好的走在平地上忽然就跌倒了,有時候很久都站不起來,宣先生是生病了嗎?
有一次宣兆坐在床邊削蘋果,岑柏言捕捉到他腕骨位置磕碰出來的淤青,這樣的傷痕在他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
他的身體一定出了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問題。
「我」宣兆哽咽一下,頓了頓才接著說,「我有按時吃藥、定期複查,我有好好照顧自己。」
「但你沒辦法在照顧我的同時,還能照顧你自己。」岑柏言平靜地看著宣兆,「你很忙吧,白天跑前跑後地照顧我,晚上還要顧著學校和公司的事。每次你來美國,一天可以睡多久?五個小時?四個小時?還是更短?」
岑柏言理性的分析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刀,直直插入宣兆心口,宣兆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灰敗。
「我會改的,我會改」
宣兆痛得幾乎要痙攣,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想要留住岑柏言,留下他。
他做錯的事情他統統都會改,他會很努力,他全都改。
「你沒做錯,不用改什麼。」岑柏言微微一笑,「你現在是宣家家主,你做得夠好了。你的外公在天有靈,他會為你驕傲的。」
這句話讓宣兆瞬間怔住了,眼底浮起閃爍的水光。
「你以前說過你想成為我這樣的人,其實我也很羨慕你,」岑柏言喉結上下一動,「雖然我沒見過他們,但我猜你外公肯定正直又剛強,你媽媽應該很溫柔吧,他們都很愛你。」
——不像我,我似乎從來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愛。
宣兆再也抑制不住心口洶湧而起的酸澀,他垂下頭,眼睫微微一顫,一滴水珠砸在了毛毯上。
「幫了嚴明一家人的是你吧?」岑柏言問道,語氣卻是篤定的,「這麼久以來,幫我擋著國內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也是你吧?」
宣兆低垂著頭,看不清楚表情,安靜地沉默著。
岑柏言停頓了一下,又輕聲說:「資助我出國的,也是你對不對?」
他不是傻子,這些事情他怎麼可能沒有察覺。萬家和宣家亂成一鍋粥了,他作為漩渦中心的人物,卻能夠不受打擾、清清靜靜的學習,他知道宣兆一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很多事。
「謝謝你,宣兆,」岑柏言說,「如果你真的覺得虧欠了我什麼,你做的這些也足夠還清了。」
宣兆全身僵硬,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
岑柏言的話越平靜、越誠懇,他的心就越涼。紮在他心頭的那把刀子在血肉裡碾壓,將他的胸膛生生掏出一個大洞,風從那個偌大的血洞裡穿過,吹得宣兆骨髓生冷。
「以後別再說自己虛偽、冷血了,」岑柏言輕嘆了一口氣,「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說完這句話,岑柏言安靜地等著宣兆的回答,宣兆卻始終低垂著頭,腿上搭著的毛毯被水漬洇出一片淺淺的印記。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宣兆用幾不可察的聲音說:「那你呢?你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