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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寢室是早已編好的了。大坪塘的學生，基本上分散在15、16、17三個班裡，蔣先雲在15班。第一天晚上，這些十四、五歲的孩子，大都累了，很早就倒在床上&ldo;呼呼&rdo;睡了。有幾個沒有睡意的，便抓緊去街上遊逛。蔣先雲沒有睡，也沒有跟著去街上，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書。這是一本殘缺不全的《柳河東集》，還是大哥蔣先烈留在家裡的。讀小學的時候，開始他一是要趕功課，二是不太看得懂，只是翻看一些比較淺顯的詩文，如《捕蛇者說》、《永某氏之鼠》、《江雪》等，誰知這一翻，便入迷了。讀著讀著，對社會、人生也就有了與他年齡不相對應的理解。來到三師，他覺得，這裡與小學不同，學習要更主動，更自由，自己要抓住這短段的幾年時間，多看一些有用的書，弄明白世上的一些事情。
讀著讀著，不覺已到了11點了，那幾個外出的同學興猶未盡地回來了。他們見蔣先雲還在看書，便七嘴八舌地說起上街的觀感來。有的說：&ldo;大城市就不一樣，街道比曬穀坪寬，樓房比我們村最高的樹還高，還有那車來人往的，擠都擠不開……&rdo;有的說：&ldo;商店五花八門，裡邊要什麼有什麼，可惜我們沒有錢！&rdo;有一個同學見蔣先雲一邊聽一邊還在看書，便說：&ldo;先雲你也去看看嘛！&rdo;
蔣先雲心不在焉地說：&ldo;好，好，我明天去。&rdo;等那幾位睡了，他還看了好幾首詩，直到瞌睡來了，才和衣而睡。
第二天上國文課的時候，由於課本沒有到，國文老師說：&ldo;今天我們不講課文，隨便聊聊。我先問你們，你們以前在家，除了讀小學的國文課本之外，還讀些什麼書？&rdo;同學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沒有人回答。
老師走到蔣先雲跟前，問：&ldo;你叫蔣先雲是吧？&rdo;
蔣先雲站起來回答：&ldo;是，我叫蔣先雲，字巫山。&rdo;
老師：&ldo;巫山，聽說你讀初小跳了級，初小畢業你只補習了一個多月就考上了三師，還是全永州的頭名&l;狀元&r;，你說說，平時還讀了那些書？&rdo;
蔣先雲說：&ldo;我家裡窮，買不起書，我父親和大哥留下的幾本書我都翻看完了。&rdo;
老師：&ldo;你最喜歡的是什麼書，或什麼文章？&rdo;
&ldo;我喜歡柳河東的一些詩文和周敦頤的《愛蓮說》…&rdo;蔣先雲興致勃勃地說。
旁邊有同學說：&ldo;怕是胡謅吧，詩人哪有叫河東、河西的，還柳樹吶！&rdo;
蔣先雲說：&ldo;柳河東就是柳宗元，因為他祖籍是唐朝蒲州解縣，古時這裡屬河東郡。柳宗元說&l;河東，古吾土也&r;。因此被尊稱為&l;柳河東&r;。&rdo;
聽了蔣先雲的解釋，剛才那些譏笑蔣先雲的同學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敬佩起來，說：&ldo;原來如此，柳河東就是柳宗元啊。&rdo;
老師又問：&ldo;那你最喜歡柳宗元的哪些詩文？&rdo;
&ldo;我最喜歡的是他的《捕蛇者說》和《送薛存義序》。&rdo;蔣先雲答道。
&ldo;為什麼？&rdo;老師停了幾秒鐘，又說，&ldo;《捕蛇者說》就不用說了，你說說《送薛存義序》吧。&rdo;
&ldo;《捕蛇者說》喊出了&l;苛政猛於虎&r;，這是一般老百姓想說而不敢說的話。而《送薛存義序》就不同了，它不是隻為老百姓呼喊，而是提出了應當是&l;民役官&r;而不是&l;官役民&r;的問題。&rdo;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