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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既非同林,豈能比翼
奶奶的生活尚能自理,但畢竟已經年近八十!八十歲的年紀在如今似乎不算什麼,但在那個缺吃少穿溫飽尚成問題的1970年代,那個農村人到了五十上下就已經是耳聾眼花駝背萎縮作老年狀的年代,年近八十那實在是高壽了!她老人家經常拄著柺棍兒在自己的小院子前的那株生長了幾十年的老槐樹下或站或坐,過往的路人多有和她打招呼的,她也就哼呀咳呀的應承著。這天傍晚的時候,日頭已然落了下去,遠處朝向運河邊的田野裡是一層層的或濃或輕的霧,燕子時而在其中飛速而又輕快地穿過,晚飯時候,照例是果鶴鳴來給奶奶送飯來了。
奶奶吃飯的時候,果鶴鳴就躲到院子角落裡的石碌子旁邊,吭哧吭哧地挺舉著,這是他每日的功課,達不到數額就是半夜也得起來做,直到達標為止。
“鳴兒,來,坐過來,陪奶奶說幾句話,來,坐下。”
果鶴鳴拿了個矮凳坐在了奶奶吃飯的小飯桌旁邊,奶奶咕嚕著吞嚥下稠稠的玉米渣粥後說道,“鳴兒,最近家裡出什麼事了?老街坊打從這邊兒上過的時候,總覺得在希希噓噓地說著什麼,總怕奶奶聽見似的。又哪裡能夠聽得見?我這都七十多奔八十的人了,耳朵沒那麼好!不過我眼睛還看得見,我覺得他們在嚼咱們家的舌根子,是不是?我這個歲數的人,該經過的都經過了,該見過的也都見過了,哎!你給奶奶說說,到底是咋的了?”奶奶身上有滿族人的血統,二三十年代,她從關外逃難進了關,因此她的口音總能迸濺出難以忘記的難以改得掉的東北鄉音。
果鶴鳴見奶奶問,臉先自紅了,吭吭吃吃欲說還羞,奶奶於是露著缺牙的嘴咯咯笑了出來,“鳴兒,看來奶奶猜對了,家裡有事,而且與你有關,是不是,我的大孫子?”
果鶴鳴點著頭,聽奶奶繼續說道,“瞧著架勢,這和你有關的事,還牽扯上了一個女孩子,對不對?”
果鶴鳴點頭承認之後,極簡略地述說了他和楊晶雨中運河遊的故事,這時候已經吃完了飯的奶奶雙手抱著右膝,似聽又似非聽,眼光瞄向了院門口兒的那株老槐樹,孫兒打小就喜愛這棵樹,爬上爬下沒完沒了,到了四五月間滿樹上開滿了白色槐樹花兒的時候,他先自己坐在樹杈上吃美,之後再兜一包子下來,如今,這孩子長大了,到了該娶媳婦的年齡了,真快哪!
奶奶放下抱膝的雙手,招呼果鶴鳴去幫她揉肩敲背,不住提醒他“輕一點,輕一點。”後來奶奶幽幽地開了口道,“鳴兒,楊晶那丫頭奶奶知道,到這院子裡來過,滿和善喜興的,奶奶喜歡著哪!”
說罷扭過頭看了果鶴鳴一眼,“這丫頭好奇心重,有點子膽量,心眼兒不壞,可是鳴兒,再怎麼著人家是城裡人,你們不合適!老話兒說‘門當戶對’,你倆現在可不是這樣!鳴兒,我知道你心裡現在就像揣了一盆兒炭火,滿腦子裡都是那丫頭的影兒,可奶奶得給你潑上一盆冷水。你倆可以做朋友,但想做夫妻,你們上輩子修得還不夠哪!”
(七十六)
與楊晶家焦急顧慮與擔憂相比,果鶴鳴的家裡似乎沒有太多激烈的反應,各人都在該幹嘛幹嘛,顏如花照常的燒火做飯,她的臉上還多了一層難掩的卻又是淡淡的喜悅,自己家的畢竟是兒子,能吃到什麼虧?在男女青年交往過程中,擔憂比較多的一方還是女孩子這邊兒,擔心自己的閨女別讓人欺負了,別讓那些個心術不正的“壞小子”佔了便宜!而男孩子這邊兒則沒有太多的擔憂與顧慮,因為他們佔有身體上生理上甚至是輿論上的優勢。常理如此,可實際上是不是這樣還真的不好說。果如海表面上鎮定從容,沒有對兒子和楊家丫頭的事做出過多的指點與評論,或許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在男女關係問題上指責兒子,因為他這輩子栽就栽在了“男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