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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白色紗簾風動——這房間是空的,屬於他的,她想馬上搬進去,鋪開曬了整天的棉被,抖落些白日陽光的幹甜味,催人睡的惺忪,然後,就心安理得地用自己的氣息把這空蕩的房間淹沒了……
閣樓上,茉兒都看在眼裡。
晚飯後,茉兒上了樓,旋開無線電——這是她唯一值錢的東西——也不在意聽哪一個節目,只是把玩著那旋鈕,雜音滋滋地流到耳朵裡。籃杏從豬皮箱子裡拿出蚊帳掛,夏天一到,蚊子就多的煩人,茉兒在睡夢中一個勁撓自己的面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極其恐怖,好像一個人在千里無人的沙地裡走,也無長河,也無落日,只有腳底下踩著沙的聲音,真是荒寒。那床白紗蚊帳,多久不用的,一拿出來灰塵撲撲地飛。
茉兒道:“你抖輕點!嗆死我了!”
籃杏回道:“我沒有抖,這蚊帳輕輕一碰都要起灰呢!”
茉兒別過臉罵道:“又是我不對麼?現在叫你做點家常事都做不好,還回嘴,你小心以後沒人要!”說著“啪”地把無線電關掉,“別說別的男人了,就是藍核討老婆,也要個賢惠的,哪像你!”
籃杏漲紅了臉道:“我才不嫁給藍核!”
茉兒冷笑一聲,慢條斯理道:“誰說要你嫁給他?成天胡思亂想些什麼?”籃杏被說道心坎上,突然被噎住,只悶著頭掛蚊帳。茉兒仍是冷笑:“莫非我還說對了?別說我沒提點你,你可得早作打算,到時候賣給別人做小妾,你哭都來不及。”籃杏悶了片刻,囁嚅道:“茉姐你說什麼呢……”說著把蚊帳掛好,自己又鋪好地鋪,彼此無話睡了。
到了小半夜的時候,白細的月亮悉悉嗦嗦從城市的背面浮起來,屋子裡的東西都給鍍上一道白邊,什麼都看得清楚。茉兒睡在帳子裡,漆黑的雙心髻懶得解開就臥在枕上了,籃杏睜眼開著,疑心那樣睡要把腦袋咯痛的,她注意到茉兒的手臂仍是不老實地壓在被子上,帶著個假琺藍的鐲子,興許是什麼男人送的。移開眼睛,她看到磨舊的梳妝檯上,上面也淌了一灘月色,搭著茉兒簇新的紫紅色絲絨裙,上面隱隱約約有鬱金香的圖案,也開得迷迷糊糊,萎謝回絲絨線裡去了。五斗櫥上掛著紗幕,紗幕下懸著一串粗麻流蘇,月光流過來,就好像錚錚撥著流蘇,恍惚中就有些鍾罄的叮噹聲,粗麻布的勁道。
——這一切,這一地如水月光、這梳妝檯、這五斗櫥還有送假琺藍鐲子的男人——都是茉兒的,她自己什麼也沒有,但是她好像剛剛才搬進一個新房間。“茉姐……”她低聲開了口,又怕把茉兒吵醒。然而茉兒卻很清醒地“嗯”了一聲。籃杏話到嘴邊,不得不說:“你說……早作打算是什麼意思。”說著,她很清晰地聽到茉兒笑了一聲,“你還掛在心上呀——早作打算,就是叫你牢牢把藍核的心拴住,以後爹想把你們分開都分不開。”
“那便怎樣?”
“你算問對人了,我教你,你要來個欲擒故縱。你越要拴牢他,越要裝的不在意他,最好是在外面勾搭著別人,叫他乾著急,待他還沒變卦,你又來個回馬槍,溫言軟語哄他——我就不信他不上套!”她說著,想到自己的實踐,不由嘻嘻地笑起來。籃杏皺著眉不說話。茉兒喊道:“籃杏。杏!睡著了?”籃杏仍緘口不語。茉兒也就睡過去了。
繼續練了數日,藍慶來覺得讓藍杏藍核上場子顯兩下身手的時候到了,他怕就怕這兩個孩子沒見過世面,到了金家小姐的堂會上怯場,那可就丟人了。頭一天他就跟兩人交代了,到了場子上表演要注意些什麼,眼神要怎樣,心態要怎樣,兩個人默默記下了。藍慶來自己換了身新裝,全新的藍布勁裝,袖口挽起來,露出白生生的裡子,亦給藍杏藍核辦了新衣,藍杏在樓上換衣服,半天,藍核等得不耐煩,上去催她,真是沒穿過新衣的小女子,這會子忙著顧盼自己了,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