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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鉤上,不斷往下淌水。
洗漱完畢後,容藝穿著睡裙,走到熱水壺旁倒了口水喝。
實在是累的不行,喝完水以後,她就踢掉拖鞋躺到床上。
被子上也帶著股潮味。讓她很不舒服。
綠毛玻璃窗開了個口,新鮮的空氣湧進來。風裡面有潮溼的梔子花的香氣。
她微躬著腿。膝蓋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明明困得厲害,但卻一點也睡不著,看來這地方真住不得人。
躺在床上,腦海裡突然閃過剛剛下車時黎新言說的那番話。
她不是不想去上學。
而是她現在身上處分還沒消——因為翹課被發現而處居家反省三週。
得下下週才能恢復上學。
她對柳曼秀的感情很複雜。
自從柳曼秀嫁給黎淳以後,她成績就一落千丈。終日渾渾噩噩的,自甘墮落,和那些職校的混跡在一起。
而現在……柳曼秀又欠了債。甚至窘迫到連生活費都不能按時打給她了。
她深深預知到自己的人生正在走向一片灰暗。
可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命運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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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篁蘊公館的私人別墅區。
院落裡栽種著一片梔子花叢,轟轟烈烈地開著,開成一片皎潔。玻璃窗開著,外面在下綿密的夏雨。
遊賜坐在書房裡。房間裡沒有開燈。
風吹進來,邊緣捲翹的紙頁窸窣翻動。一張是容藝寫的欠條,另一張也是容藝寫的,是她家的地址。
房間裡點著安神的薰香,他似乎很享受這種黑暗裡私人的靜謐時光。
這樣他就可以集中所有精力來想念她。
想念她是一件勞神費心的事情。
手裡不斷把玩著那條已經被洗乾淨的白色波點絲巾。
他只能依靠這一星半點可憐的物品來感受她的氣息。
可她卻一點也記不得他。
“撲啦——”一聲響。
從窗戶裡飛進來一隻被雨淋溼的烏鴉。
那烏鴉在房間裡亂撲,慌亂之中猛力砸到緊鎖著的門上。
這倒黴烏鴉的一系列舉動,觸發了門上的自動警報裝置,一剎間,紅色的警戒光大亮,警報聲迭起。
尖銳又刺耳。
房間裡的監控轉動著拉近。
少年仍舊坐著,偏過一分目光來看那烏鴉垂死掙扎。
黑色的鴉羽混雜著血跡。
他神色懨懨,看上去有點冷淡。手纏著白色的繃帶,眼睫垂著,格外平靜。
紅色的燈光在黑暗裡明滅交錯,襯得少年的面孔更加矜冷雋邃。
風翻窗而入,吹動他額際碎髮。
桌面上的紙頁翹了邊,露出上面容藝的字跡。
他嘴角輕勾了下——她說,明天會幫他換藥。
澀痛
翌日週一,容藝破天荒起了個大早。
小平房的綠玻璃窗外,雨點淅淅瀝瀝下個沒完,幾叢梔子花沾著剔透的雨珠,潮溼得要命。
處分一直到下週一才能消。而返校之後,就會迎來高二的最後一場分班考。
容藝吃完最後一口麵包,攤開自從發下來就沒動過一個字的教材。
卷面白潔如新,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捲過的淺棕色頭髮垂落下來,遮住一部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