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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情有異,沉默疏遠也無甚出奇的。
但楚溫嫁女不捨,特地尋了傅茂囑託一番,他忽發現,少年比剛才在大門前有些不同,臉沒繃得那麼緊,話多了點,神色也和緩一些。
要說兩者區別,方才大門人多,現在人少;而剛才是楚源領著兩個兒子和傅茂說話的。
忽想起閨女和他說的那個夢。
這幾日間,不經意間總想起,故而由此一問。
正端坐書案後的楚源,聞言眉心一蹙:“你何處聽了這胡言?”
他面露不悅。
“兄長何出此言?”
楚雄見狀埋怨:“我家與鎮北侯府兩代姻親,親密無間,如今傅家又助我家脫離險境,何來仇怨?兄長莫要聽信胡言來質問父親。”
楚溫慌忙站起:“父親恕罪,孩兒並無此意。”
楚源也未苛責長子:“坐下罷,我家倖免於難,略有一二妄言不足為奇,不可輕信?”
楚溫羞愧,忙拜:“孩兒謹遵父親之命。”
他想,大約是傅茂深居簡出慣了,人多不自在,是自己糊塗了,竟聯想到小女孩兒的黃粱一夢。
楚溫深深拜倒,上首楚源和次子對視一眼,眉心攏了攏。
……
這時迎親車隊,已即將抵達京城了。
在距離京城南門三十里外的谷鄉驛舍,隊伍停下。傅茂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這一段,將由傅縉親迎。
沐浴梳洗,描眉塗脂,卸了一路的沉重鳳冠和喜服再次上身,大紅鴛鴦蓋頭重新覆上。
在婚車上等了約莫兩刻,外頭一陣騷動,緊接著鞭炮炸響,喜樂齊鳴。
如意等人高興又緊張,“女郎,世子爺來了!”
是啊,終於來了。
楚h撩起蓋頭,囑咐:“謹慎些,進了侯府就按先前安排歸置值守。”
如意等人俱以為是防止侯府人看輕了自家,忙忙應了,一臉嚴肅,又道:“女郎,您快快把蓋頭蒙了,今兒你可不能自己揭。”
時機不合適,楚h也未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讓那片殷紅重新覆上。
婚車很快就動了,一路喜樂未停,有僕役端著錢簍子綴在末尾,隔一陣子撒一把大錢,歡呼聲賀喜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的熱鬧。
楚h腰背挺直,靜靜端坐,不知過了多久,婚車終於停了下來。
又是一陣震天的鞭炮聲,披紅掛綵的鎮北侯府,今日賓客盈門,起鬨聲,笑鬧聲,見了新郎官引婚車至,瞬間拔高至頂點。
傅縉玉冠喜袍,微笑溫潤,朝四方稍一拱手,翻身下馬,立於婚車前。
鎮北侯府的朱漆大門前,早已鋪就了一直通前廳禮堂的丈寬紅毯,婚車正正停在紅毯處,外面有個婦人的聲音,大約是喜嬤嬤。
“請新夫人下車。”
楚h被攙扶下車,一截子紅綢被遞在她手裡,另一截則遞往她身邊。
她身邊站了一人,紅袍皂靴,一身新郎官吉服,毫無疑問,這是傅縉。
禮官唱:“新郎官引新婦進門!”
隔壁那對皂靴往前邁了一步,楚h深吸一口氣,緩緩跟上。
一步又一步,登臺階,入大門,過火盆,跨馬鞍,進入禮堂。傅縉每至一處障礙,緩步甚至停頓,耐心等候,周圍一片叫好聲豔羨聲,嘖嘖稱讚。
楚h不禁苦笑,果然無可挑剔。
至此處,陪嫁侍女已不能攙扶她。如意等人一鬆手,喧囂聲如潮,眼前赤紅一片,僅見縫隙處那一雙簇新的皂靴和一截繡了吉祥雲紋的喜袍下襬。
楚h真真切切感覺到,她隻身入了鎮北侯府。眼前卻非可託付一生的良人,而是表裡不一很可能欲親手取她性命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