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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為那衣襟上染了髒汙,還有沒抖盡的花生翳子,楊念拿帕子捂著口鼻往後退了一步。岑姑姑見狀也不動了,眼底隱約泛起怨懟來,自己現下這副模樣也不知是因為誰害的。
楊念朝四下裡看了看,蘆葦叢裡靜悄悄地,只有葦絮在風裡緩緩拂動,她輕咳了一聲,「姑姑這幾日受苦了。」口中說著的是安慰的話,眼裡卻只剩嫌棄,此時的岑姑姑像是一個扔不掉的燙手山芋似的,若不是她三番兩次託人帶話,今日她定不可能獨身一人來找她。
岑姑姑也狀似一副受用的神情,銜著帕子揩起眼淚來,「承蒙姑娘還記掛著,老奴感激不盡了,」見楊念此刻有些不耐煩起來,她頓了頓也不想再與之兜繞什麼圈子,「還勞請姑娘再發發善心,賞些盤纏好教老奴往家鄉去,定夾著尾巴藏一輩子,絕不給姑娘添亂子哩。」
白紗下秀麗的兩彎新月眉蹙在了一處,「要多少?」請神容易送神難,就如晏子毅那日說的,是自己考慮不周,這岑姑姑在京一日事跡敗露的風險就加一層,如今何幽跟周雙白都滿世界地拿她,事態早就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
岑姑姑不知道眼前人心裡想的這些念頭,楊念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眼裡不過還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過人的心思?她伸出三根又短又粗的胖指頭來,低眉搭眼地朝楊念比劃,「這個數便足。」
「三百兩?」楊念是故意反問了這麼一句,她心裡知道這老貨貪得很,沒那麼容易鬆口。
果不其然,聽她哭喪著道,「姑娘拿老奴打趣,這世道安身立命哪裡容易,姑娘總得容老奴攪些細面餬口才是。」這些年她光收受那些達官貴人的酬金也不止這麼個數了,岑姑姑想著楊念敢情這回是來糟踐她的,心裡就忍不住咒她個小叫花子,真以為野雞上了樹就真能成鳳凰了。
楊念哼了一句,「三千兩。」這回是肯定著說的,她打從一開始也料到了,岑姑姑向來手腳油滑得很,在長公主府這麼多年沒少覓著貓膩,只是又沾了賭癮,以為靠著長公主這座金山下半輩子無憂,手裡沒留幾個體己的銀錢,眼界倒是一天高過一天了。
那岑姑子聽了仍是笑,只是那笑容裡沒了諂媚,口氣也冷淡起來,「我的姑娘,得是三萬兩才行哩。」一雙小眼盯著面紗後頭的女子,覷了覷很是聚光。
楊念心裡咯噔一下,忍著破口怒斥的衝動,三萬兩銀子倒真不如當街去搶,這老東西真把自己當作金山了?冷聲道,「看來姑姑心也不誠,那我與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說罷,轉身作勢要走。
卻聽身後那岑姑姑輕飄飄地開口,「若老奴心不誠,也不能鞍前馬後跟著姑娘這麼些年,三萬兩值什麼,等姑娘日後飛黃騰達了,左右不過些碎銀子罷咧。」
楊念緊了緊袖籠裡的手,那胤徳再是糊塗,身邊也總有幾個心腹,長公主府中饋便是由年長女官主管,何曾經過她的手,這些年辦事用的銀兩,多半還是她偷賣府裡的物件才湊出的,如今這老貨獅子大開口,三萬兩一時間教她從何處變出來?
岑姑姑卻半步不相讓,「姑娘的事老奴一直都放在心上,這回該請姑娘替老奴思量了才是,如若不然,老奴怕自己這張嘴餓極了亂說話哩。」若是長公主知道自己這一年來藥碗裡被人多擱了什麼東西,還能留著這小娼婦的命不成?
岑姑姑身板子也挺起來了,大搖大擺地從楊念身邊行過,「老奴不敢逼迫主子,孰是孰非還得姑娘自個兒多權衡些罷。」沒等她行出兩步,就聽得身後人開口了。
楊念啟唇,聲音有些發顫,「…好,給我些時日籌備。」
岑姑姑掀唇得逞一笑,再壞的胚子也得吃年紀小的虧,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罷了,正欲轉頭的當兒,腰下一陣劇痛,反應過來時楊念手裡一直攥著的那柄短劍,已經捅在了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