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整個上午,馮正彬如坐針氈。
他剛休了幾日病假,手頭積攢了不少事情,可一低頭翻開文書,他就覺得有數道眼神看了過來。
老尚書坐在他身後,馮正彬直覺有視線落在他的後腦勺。
原打算請老尚書在接任一事上多替自己美言兩句,現在怕是沒有希望了,因為老尚書與髮妻感情深厚,每年生辰等日子都記得很清楚。
從左側過來的視線想來是劉侍郎,此人與他同時爭取尚書之位,落井下石之人必有他!
還有那兩個進來問事的郎中,行禮時陰陽怪氣,定然沒少議論他的事。
握著筆的手幾次顫抖,馮正彬堅持了三刻鐘,實在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右側廊下有主事在說話,前頭拐角又有小吏在搬東西,馮正彬往那兒一站,又覺得自己矚目起來,渾身如螞蟻啃食一般難耐。
退是不可能退回屋裡,馮正彬目不斜視,急急往茅廁去。
沒成想,這裡正有兩小吏在清掃。
那兩人拿布條擋了半張臉,視線受阻,根本沒有注意到馮正彬,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馮侍郎平日一副知禮、周全的樣子,真看不出來會把亡妻忌日都忘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厲害的婆娘,誰都怕哩。”
“你說馮侍郎續絃厲害?讓他都不敢顧前頭那位了?”
“錯了,厲害的是前頭那位!你知道她是誰?人家原本是太師之女,金家何等權勢,馮侍郎當初一個初入官場的進士郎,在家裡定是隻有點頭哈腰的份!”
“點頭哈腰我也娶,一步登天了!”
“那不是倒臺了嘛,人走茶涼,這腰板就挺起來了。”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該弄錯忌日,到底夫妻一場,你說是不是?”
“你就是當差時間太淺,這裡這麼多老大人看起來一個個高高在上,私底下嘛……你看那定西侯,不記得先夫人喜好的點心,叫他親閨女把靈棚都掀了!”
“棚子不是自己塌的嗎?”
“一樣一樣,男人什麼樣,我們自己不曉得?做人不是好東西,做官也不見得是好東西。”
“也是,我還聽人說過大理寺那兒,嘖!底下做事的膽顫心驚。”
“所以說,馮侍郎這事兒怪他自己,背後當鬼的多了,但面上還不粉飾個人樣出來,他活該!”
兩人說得興致高昂,以至於一轉頭看到馮正彬就站在不遠處,嚇得四條腿一軟、差點同時跪下去。
馮正彬腦殼裡嗡嗡作響,不能當做沒聽見,但責罵一番,別人當面賠罪、背後還不知道又要添多少油醋:“你們……”
他這廂斟酌著要怎樣呵斥才能有個成效,那廂兩個小吏怕到頭滋生了惡膽,仗著有布條擋臉、馮侍郎恐認不出他們,兩把大掃帚揮得起勁。
一時間,地上的泥灰被攪上了天,帶著茅廁附近的難聞氣味,湧得空氣霧濛濛還透著黃,讓人睜不開眼又喘不過氣。
趁著馮正彬閉眼捂鼻的工夫,那兩人一溜煙就跑了。
馮正彬只朦朦朧朧看到兩個遠去的身影,想罵又被那臭味衝了嗓子,捂著脖子重重咳嗽起來。
最要命的是,前幾日才大吐過一回的胃又絞痛起來,說不上是臭的還是激的,險些又要嘔吐。
他趕忙離開這臭烘烘的地方,要尋那兩人算賬,可還沒有尋人問到今日小吏的排班,路上遇到的官員都繞著他走。
馮正彬哪裡會不曉得緣由?
他這般味道,連回去做事都不可能。
老尚書連連擺手:“身體沒有完全康復,不著急來衙門,馮侍郎,今日不妨再回去歇了?”
馮正彬只能吃一啞巴虧,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