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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副沒什麼出奇之處的棺材。
應是刷過一道漆,卻沒有雕刻任何紋樣,在地下埋了那麼些年,棺木四周略顯鬆散。
看得出來,當時收殮入葬都很簡單。
青茵下意識地往阿薇身邊又靠了半步,小臉白著:“表姑娘……”
她沒有把後頭的話說出口,就見她們姑娘把一物直接塞進了她的口中。
一股濃郁香氣在口中迸發開來,青茵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阿薇。
“是蘇合香丸,含著就好,”阿薇又從小瓷瓶裡倒出一顆來,“你莫要怕,一來你不曾害過她,二來你剛剛還給她擺供品,金夫人泉下有靈,只會護著你、而不會傷你。”
青茵聞言,不由看向站在另一側的徐夫人母子。
也是。
馮家還有人在場,今日最該心裡發毛的、肯定不該是她這個別人家的丫鬟。
見青茵略放鬆了些,阿薇也把香丸含到了口中,壓在舌下。
勞力們換了手上把式,提著撬棍撬開了棺蓋,頃刻間,濃郁的味道衝出來,像針似劍,劈頭蓋腦、皮肉哆嗦。
即便也有準備,還是叫他們紛紛掩著鼻子不住後退開。
有不擅長應對的,已然跑到無人處彎下腰嘔吐了。
青茵這才明白了蘇合香丸的好。
這味道霸道,初初入口也是直達天靈,激得人不舒坦,等開了棺蓋,亦是這種霸道把那棺木裡的味道強壓了下去,叫人起碼口鼻之間有股子香味在。
雖不可能視那叫人作嘔的味道為無物,但好歹能堅持,面上不至於露出不得體的神情來。
青茵再看徐夫人那兒。
馮遊的臉都憋青了,而徐夫人卻比白芨漿子都慘白,拿帕子儘量當著母子兩人的口鼻。
直到王爺那親隨送了藥瓶過去,兩人各飲了一口後,五官皺起,半晌才微微有些緩解之色。
沈臨毓自己拿著藥瓶過來。
觀主僕兩人面色如常,他便沒有遞上手中之物,只問:“餘姑娘備了什麼?”
阿薇便把自己的小瓷瓶遞給他。
沈臨毓聞了聞便有個答案,短笑了聲:“你倒是準備齊全。”
“我說過的,我見識過開棺驗屍。”她口中含著香丸,咬字不如平日清楚。
落在人耳朵裡,帶出了幾分粘糊之感。
沈臨毓把瓷瓶還她,忍笑道:“就因著不方便說話,所以衙門裡都不能含香丸,只能用刺激的湯藥。”
不方便的阿薇就此也就不說話了,只靜靜看著仵作上前,從棺木中收殮遺骨。
邊上放了兩大盆清水,鋪好了一張竹蓆。
仵作有條不紊,取一根骨頭清洗一根,仔細觀察後、依照在人體中的位置擺放在竹蓆上。
這道工序頗為費時,也很考驗人。
仵作姓邱,在京畿一帶衙門裡很有名氣。
“聽說幼時就對這些感興趣,到十八歲自梳、跟著她師父正式入行,一晃也半輩子了。”
“她是女子,若是女眷需要驗傷,找她最是方便,起先和行醫似的驗活人,後來驗屍體,做事心細又穩當。”
“不管是順天府,還是京郊縣城,遇著案子都願意尋她,就算自己衙門有仵作,遇著難症亦會聽她意見。”
“先前還有遠地的州府處置棘手大案時請她過去。”
阿薇一邊看那邱仵作做事,一邊聽沈臨毓介紹。
待所有骨頭排列好,邱仵作站起身來,緩了緩發硬的腰背,衝沈臨毓頷首。
沈臨毓走過去。
阿薇見狀,也跟了兩步,近處看遺骨,也聽仵作的話。
“王爺且看,盆骨寬大,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