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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應當知道奴婢是誰。
奴婢只想弄清楚姑夫人的事,咱們今夜把話說明白,以後橋是橋、路是路。
奴婢對得起金家了,您也不用擔心奴婢往外頭又是嚷嚷又是告狀。”
說完,聞嬤嬤也不著急,只等著。
馮正彬此人性格迴避,而回避之人總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比如,車到山前必有路;比如,一切好商量。
“憑什麼讓我信你?”半晌,馮正彬甕聲道。
“您可以不信奴婢,”聞嬤嬤有恃無恐,“奴婢下山就告狀,您知道的,眼下這狀況多的是人願意聽奴婢喊冤。”
馮正彬蹭得站起身來。
被威脅的感覺很不舒坦,他在屋裡來回踱步:“那你怎麼不去告?”
“奴婢更願意與姑爺好好談談,”聞嬤嬤道,“奴婢現在也有自己的生活,沒到魚死網破那一步。”
馮正彬接連幾個深呼吸,猶豫著開啟了門。
看清外頭站著兩個人,他嚇得又把門關上了:“還有一人是誰?”
“定西侯府的表姑娘,”聞嬤嬤道,“奴婢現在伺候的主子,您不會怕一個小姑娘家家吧?
畢竟是談人命關天的事,姑娘若出了狀況,定西侯府不會善罷甘休;而有姑娘陪著,您也不用擔心奴婢會與您撕破臉,奴婢是有以後體面日子能過的。
有她在,奴婢能放心,您也放心。”
這話恰恰就說在了馮正彬的心坎裡。
他最怕碰著光腳的,不管不顧一定要如何如何、怎樣都談不攏。
馮正彬證明不了廚娘是逃奴,但廚娘要告得明明白白、就得先認下逃奴身份,這廚娘既然有好日子過,總不會發了瘋地偏要往衙門死路闖。
這麼想著,馮正彬再次開啟了門,讓兩人進來,又掛上了門栓。
阿薇看都不看他,尋了把杌子坐下。
馮正彬多打量了她兩眼,她披了一件斗篷,帽子覆上,只露出半張臉。
聞嬤嬤擋在阿薇與馮正彬中間:“既然坐下來談了,那就開誠佈公,談個明白,姑爺若謊話連篇……”
她頓了頓,嗤笑了聲,似是很清楚馮正彬的想法:“奴婢也脫了鞋去當那光腳的。”
馮正彬坐回了桌子後頭:“你問。”
“姑夫人到底是怎麼沒的?”
馮正彬右手按著左手,沉聲道:“傷心過度,早產出血,沒有救回來。”
“哪一天的事?”
下意識的,馮正彬要說“二十四”,但見那廚娘一雙黑得陰沉的眼睛,他幾次張口又止住。
“奴婢知道了,”聞嬤嬤替他答了,“十月十八。”
馮正彬脊背挺直,想改又沒能改。
“為什麼早產?為什麼改她的忌日?”見馮正彬眼神迴避,聞嬤嬤催促道,“姑爺,這裡沒有第四個人,哪怕尖聲大叫也傳不到對側僧廬去,您不妨大大方方與奴婢說了,免得拖拖延延到了天亮,那一個談不攏……”
能喊來一群和尚!
了不起都完蛋!
後兩句聞嬤嬤沒有明說,但馮正彬聽懂了。
“能為了什麼談不攏?自是為了岳父的事,”馮正彬長嘆了一口氣,“夫人一心想救岳父,家裡銀錢大把大把撒出去,又吵著要賣她的鋪子莊子。
那時候,誰敢收她的銀錢?誰敢買她的地?
她怪我不積極替岳父爭取,可我已經盡力了,我一個六品主事、還停了職,我能做什麼?
只曉得馬上要判了,我讓夫人千萬別做傻事、不能衝出去鬧,她不聽,又是激動又是傷心,就……”
一直沒有說話的阿薇掀起眼皮瞥了馮正彬一眼,心說:全是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