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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還有個把小時,實驗室裡人頭攢動,一個個活躍起來,梳頭洗臉搽香抹口紅換時裝。陳吉很簡單,只要換一下外衣就可以,不能和以前住廠裡宿舍似的,直接戴著白帽子穿著工作裝來回跑。她也不需要洗臉,不想那麼麻煩地帶擦臉油來,而且一路上盡是灰塵,臉洗乾淨回去也就髒了。
朱雲英梳好頭,盤上髮髻,洗完臉,從抽屜裡拿出化妝盒,化好妝,見陳吉仍舊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動彈,“小陳你怎麼從來都不化化妝?”
陳吉笑著搖搖頭。
“化一化,好看。”朱雲英堅持說,“你個新娘子不化,我們這些老孃們還成天化個什麼勁?”
“你們化了更好看呀。我不化了,我也不洗臉,什麼也沒帶。”陳吉說,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化妝品。
“我有,給你,你化。”朱雲英走過來遞上化妝盒。
陳吉趕緊擺手,“不,不,我不會化。”
“簡單,你個大學生,化一次不就會了嘛。”
“哦哦,算了吧。”陳吉笑著謝絕。
“我給你化,當新娘子不化,什麼時候化?”朱雲英索性開啟化妝盒,調色盤一樣攤開在陳吉的桌子上,把陳吉摁在椅子上,“坐正了。” 馬上以陳吉的臉為畫布上手進行創作,說,“小陳吉的臉,不洗也那麼白。”
陳吉人被固定住動不了,心裡卻一動,這話那麼似曾相識。大學裡有一天,李有珍與陳吉並肩躺在下鋪的床上,四隻光腳丫朝天抵著上鋪的床板,李有珍說,“六兒的腳,不洗也那麼白。”陳吉是宿舍最小的,排行老六。
陳吉乖乖地微仰著臉,閉著眼,任她抹口紅,畫眉毛,描眼線。
“眼影和腮紅不要噢。”陳吉抗爭了一下。
“不給你化那個眼影,你的臉粉粉的,白裡透紅,也不需要打腮紅。”朱老師畫完了,還不打算收手,跟陳吉說,“你再等會兒,”咚咚咚緊著跑回自己位置,拉開抽屜,拿出一片剃鬚刀的小刀片,咚咚咚又跑回來,“把眉毛抬起來,繃緊了。”
陳吉雙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兩條眉毛,“要刮眉毛啊?!”周老師和沈老師還有胡老師三人的眉毛都刮的光光淨淨,然後紋上去的兩道,烏青中帶黑,劍拔弩張,看著磣人。
“不給你刮光了,只修旁邊一點點。”朱雲英說,“放心我,抬眉毛,繃緊面板。”
陳吉就抬眉毛,繃緊面板。
朱雲英開始一點點仔細地修眉,“小陳的眉型恁好,去去上下一點細微的雜毛,簡單修修就行。”
“誰修眉,不都是去去上下雜毛就行了嘛?”陳吉繼續抬著眉毛,說。
“不一樣。”朱老師說。
朱老師終於認為自己可以完工了,站直了,兩手在腹前端著化妝盒,退後幾步,盯著她的作品,滿意地微笑,大聲喊,“你這夥看看,陳吉特別受妝,稍微一倒飭,跟個小畫人兒似的,愣賽!”
沈葉忙著往自己臉上撲粉底,一隻眼看鏡子,一隻眼盯著牆上的鐘,感慨道,“年青就是好哇。”
張老師只洗了臉抹了護膚品,實驗室唯有她不化妝,“新娘子,怎麼打扮都好看。”
“聽見了嘛?以後每天都化,恁精神!”朱雲英說。
陳吉非常不好意思,一直笑著聽她們對話,聽朱老師這樣說,趕緊說,“可是我回家就要洗臉,可惜了朱老師給我畫這麼長時間。”
“不可惜,路上美美也行,哪怕保持的時間再短,也值得畫。”朱老師收了調色盤回去,回頭又叮囑一句,“回家想著讓你家小陽先看看,再洗臉,小媳婦多漂亮。”
牆上的鐘,指標馬上要到位,眾人呼拉拉往外走,走在最後的陳吉是最著急的之一。
到廠門口與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