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賭博的古老太公 不識得錢的古老太婆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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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己真正的老家,爸爸陳家的山夾村,離家婆的村子很近,大約二里地。
爸爸在千金礦上班,媽媽在山夾村與太公太婆住在一起,太婆不喜歡媽媽,卻喜歡陳美。從陳美一出生起,太婆就把她系在背上到處跑,冬天回來,小身體凍透了,要揣在懷裡捂半天,臉上才恢復血色;夏天回來,則要放在屋裡晾半天,熱得全身血潑一樣的顏色方可褪下去。陳美不白,媽媽說,“就是自小你太太把你綁在背上,臉朝上曬的,曬得漆黑麻烏的。”
等到我出生,太婆說,“又是一個x丫頭,光會生丫頭。”其實她自己,兒子或丫頭,半個都沒生過,她是後太婆,孩子都是前太婆她的親二姐姐生的,她是孩子們的三姨娘。我暗自僥倖她不喜歡我,不然我不也得綁在她背上曬黑?
對比我爺爺對我完全無組織無紀律無原則的溺愛,太婆對陳美的溺愛實屬無法無天。大概是由於年齡老而致昏庸,太婆對待陳美,翻越過溺愛,直接到達了助紂為虐的地步。
太婆一年大部分的閒暇時間都在搓細麻繩,納鞋底的細麻繩,一碗水,一坨麻,一隻褲腳捲到大腿根,粗小的手掌在光著的瘦大腿上,搓搓搓,搓得的麻繩一部分換錢,一部分送人,一部分自己用。那天她用許多原始的麻合在一起,制了根極粗極粗的大麻繩,不是坐著在大腿上搓的,是站著用草繞子繞的。在門口土場基前大槐樹的粗樹枝上繫了個鞦韆,揹著太公給陳美塞上一把零錢,教她坐在鞦韆上,跟小朋友們說,“誰願意推我?推十下我給一分錢。”
太婆的櫥子裡許多瓶瓶罐罐,總藏著掖著冰糖、腐乳幹什麼的。腐乳幹是太婆的獨門秘食,她把方塊的豆腐乳攤在太陽底下暴曬,曬成一粒粒的指甲蓋那麼大硬硬的腐乳幹,齁鹹,在舌頭上慢慢化開,倒是有股濃厚的獨特帶著點臭味兒的乳香,無論給我們多少,只能託在手掌上一次性吃完,不能省下來留在口袋裡慢慢吃,因為怕有餘味燻袋三日不絕,保管衣服洗過兩遍,第三遍洗時還要被我媽厭棄數落。來找陳美玩的小朋友,誰今天與陳美最好,太婆發給的冰糖或腐乳幹最多,關係一般的發一顆,剛剛與陳美吵過架的,對不起,沒有,她還要瞪著眼走到那小孩子跟前,歪著脖子癟著嘴沉著臉,質問那小孩:“你怎麼跟我記(的)小美打搞(吵架)?今朝不把你吃。”
她不認得錢,只區分得大票子小票子,有一回她從太公的錢夾子裡偷出來一張最大的票子,給陳美,讓她請小朋友們看電影,請她們冰棒。那是一張十塊的錢。
有一回我一個人在屋外面玩,玩膩了,一跳跳進屋,一跳跳進房間,陳美和太婆兩個人站在銅鎖黑紅漆的大立櫥前,太婆跟她說,“趕緊擱嘴裡,一會兒那個小x就回來,看到了。”櫥門半開著,太婆手裡拿著一個玻璃罐子,裡面半罐冰糖,她正蓋上蓋子往櫃子裡面放,陳美手裡捏著一塊冰糖。話音沒落,兩人回頭看見我,陳美大方地把手裡的冰糖遞給我,太婆只好又揭開玻璃蓋子,給陳美又拿了一塊冰糖。
非常過分,活生生把孩子教壞了嘛,根本不會教育孩子,一般都是偏心小一點的孩子嘛。
太公太婆手頭比較寬裕,因為千金礦調查到我爸爸自小跟他倆長大,認定他倆為我爸爸的直系贍養人,每人每月領撫卹金八元,那時我媽做一個月小工的工資才十七元,菜市場裡一分錢買一斤韭菜和一斤菠菜,豬肉五毛一斤。
他倆自己還能幹農活,自己種蔬菜足夠兩人吃,稻田有他的三兒子我可憐老實巴交的小爺爺給他們種,他們每月到點就領的撫卹金,月月全部花完,不存,也不給別人,唯有我姐能幫他倆多花點。過年過節太公還去千金礦要救濟,不懷好意的金主任把救濟給了他之後,跑到我媽面前邀功,我媽冷冷地說,“他大孫子死在礦裡,他不到礦裡來要救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