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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兒,這是她給你起的乳名。『恆』之一字,也是她為你選的,『如月之恆,如日之升』。」
一晚上,情緒大起大落,宛如日升月落之間的潮汐漲落,過了「惡」的那一面,總算輪到「善」的那一面。
趙義顯慢慢轉過臉,望向跪在枕畔的幼子,目光中隱現出屬於父親的柔和與愧疚,一如過去的許多年裡一般:「她走的時候,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可是,燒得再暖的地龍也去不散周遭寂靜陰森的氣氛,今夜發生的一切像一根尖利的刺,一下一下扎著他的心頭,用痛意提醒著他,錯綜的因與果。
「八郎,你是個堅強的孩子,才生下來的時候,明明只有巴掌大,連哭都只哭了一聲,一副隨時要斷氣的可憐相,後來卻生得這樣好。」
他這樣說,一時讓人疑心,他並不想見到這個幼子茁壯長大,若當初去的不是王氏,而是這個早產的孩子,反而更襯了他的心意。
趙恆漠然地呆了許久,彷彿入定的老僧,又彷彿丟了魂的人,好半晌,才扯了扯嘴角,低聲道:「沒能如阿父的意,是我的罪過。可是,母親的死,是阿父害的,今日的惡果,也都是因阿父的緣故。」
趙義顯本已平復的情緒一下被他重新挑起,不由怒斥:「你胡說!」
「阿父若不信那道人的話,便什麼事也沒有了。又或者,乾脆將我早早扼殺也罷。」
趙恆低著頭從地上站起來,不知怎的,身形有些搖晃:「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你都不配。世上總沒有萬全的好事,當初造下的孽,總要償還的。」
趙義顯扭曲的面孔抽動不已,心中一口濁氣被激得鼓脹不已,終於沒能忍住,忽地嘔出一口鮮血。
趙恆卻並不看他,更一刻也不逗留,轉身行到門邊,一把推開屋門,喚了大監一聲後,便跨入漫漫風雪中。
……
楚王府中,素秋和桂娘知道拗不過月芙,也不忍見她著急,便連忙讓人備馬,又喚了幾個侍衛,牽馬等在門邊。
外頭天寒地凍,又下著雪,想來路也不好走,桂娘本想勸她坐車去,也好擋一擋風。可月芙卻說行車太慢,還是騎馬更快些。
橫豎她現下騎術日益精進,桂娘也沒再說什麼,趕緊給她取了才在籠上燻得暖烘烘的袍子和加厚了一層的鹿皮小靴,穿戴好後,便陪著一道往門外去。
只是,才走出去不遠,月芙又忽然停了停,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身回到屋中,找到鑰匙,開啟存放房契、地契的那隻箱籠,彎著腰搗鼓。
「娘子要找什麼?可要奴幫忙?」
素秋詫異地看著她的動作。
月芙沒吱聲,只一個勁地往箱籠最底下挖去,片刻後,總算取出那隻金絲楠木的匣子。
不知怎的,今日這樣的場面,她總覺得應該把蘇仁方留下的木匣帶上。
「找到了。」將木匣收進袖中後,她才重新出屋,帶著幾名侍衛冒著風雪騎馬往太極宮的方向行去。
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手裡提著花燈,躬著腰急匆匆回家。亦有破損的花燈被丟棄在路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糊的紙早已爛了,剩下骨架子還立著。
往常,該有金吾衛的人在路上清理著,今日卻一個也沒見到。
靠近太極宮附近時,月芙又見好幾個披著朝服的男子從身邊打馬而過,不遠處的宮門外,已聚集了十幾個人,為首那幾個裡,儼然就有她在宮中見過數次的尚書令王玄治。
宮門外的燈火不太亮堂,月芙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此隱隱聽見嗡嗡的議論聲,待下馬後靠近了,才發現他們個個看起來表情凝重,顯然是聽說了宮中的變故,連夜趕至宮外,等著入宮面聖,探聽情況。
等在外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