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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不可能的。”
“我會去說服他們。”
“那就你去說服。”
“如果我媽反對呢,還有阿奶,阿爸。”
“我不像你,我不可能背叛我家。”
“一輩子很長的。”
“這有什麼,都在變,文成公主還能去和親呢,有多大的仇不能解,如果我們在一起,反倒促進了兩國關係。”
為民道:“誰反對也沒用,反正我這輩子就跟你一個人。”
天真的男人。文成公主是她父王同意去和親。他們呢,正相反。空氣裡有淡淡花香。奇怪,槐花早敗了。家麗能感受到為民身上散出的熱氣。
“你媽反對呢?還有你爸,你二叔,三叔,他們反對呢。”家麗忽然情緒激動。他們真心愛上彼此。痛苦跟著也來了。
“你真香。”為民喘著粗氣,撲到家麗身上,吻住了她的嘴。沉溺了一會。他還要往下進行。她把他推開了。
“回城也一樣。”為民立即說。
一個人向著燈火走去。
“答應我,”家麗說,“如果我們永遠都在鄉下,那就還是朋友。”
“何家麗!”
“為了你我願意。”為民捉住她的手。
她回頭。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有一個影子佇立。
在他說出最後一個字之前,家麗拽下了他的手,捂住了他嘴巴。“你真傻。”家麗說。
“不管你怎麼樣,反正我不會變,反正我會一直等!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我說真的,我發誓,我湯為民對何家麗,永遠永遠不會變,如果改變,天打五雷……”
家麗苦笑。她也向來自己替自己做主。只是,她狠不下心,不想讓家裡人失望。父親的話始終在耳邊縈繞,要照顧這個家,家是最重要的,我們家要立足。她喜歡為民,似乎是,有一點動心,就像挖煤,挖了幾百米,終於找到一點煤影子。點著了。燒在心裡。她誰都不能說。乾脆撲滅吧,她想。可一顆心還是燃著。她不願意再多想。她不像為民想得那麼遠。或許她從此就去參軍。或者做別的什麼,像劉媽丈夫一樣長期在外地工作,不能想……不能想……家麗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有點亂。
“淨說些沒用的。”家麗說。
淮濱大戲院放電影《地道戰,老太太看過幾遍了,本不打算去,可家藝想去。她的理由令人發笑。“媽差點就把我生在那了,我去那等於回孃家。”三年級的孩子說這話。正巧常勝單位發票,老太太就讓他要了三張。她帶著家文、家藝、家歡一起去。小玲年紀太小,看不懂,留在家由常勝照顧。四個人,三張票,足夠。老太太認為家歡個子小,不用走票。
“我是說那方面的朋友。”為民有些害羞。
是日,三個孫女扶著老太太一起,到淮濱大戲院門口等。還沒入場。家藝心急,所以來早了點。戲院門口有端著藤條簸箕叫賣瓜子小糖的。其中一個姓歐陽的老頭最有名,無他,做得時間久。以前在北菜市、紅風劇院都做過,後來打擊私營經濟,他消停了一陣,現在他被劇院營業部收編,算大集體,依舊在門口兜售。遠遠地,老太太看到劉媽帶著秋林走過來。她伸手打招呼。劉媽湊過來,笑道:“秋林非要來看,喜歡看打槍,男孩子。”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這話有點刺激到家藝。家文不動聲色。家歡嚷嚷著要吃瓜子。
“答應我們做朋友。”為民說。
家藝插話道:“《地道戰,是全民的地道戰,男女都愛看。”
家麗覺得好笑,問:“你覺得她答應什麼了?”
劉媽覺得好笑,這也要爭,便笑著說:“你更加要看了,你差點就生在劇院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