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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山風裹著細雨,寒氣凜凜,逼出一頓咳嗽,朝慕雲緩緩抬手,擦去唇角血漬,胸口呼吸都在痛,路麼,自然也走不了了。
樊正達看著前方薛談背影越來越遠,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朝慕雲側步讓開:「抱歉,我身子不好,請閣下先行。」
樊正達拱拱手,快速走了。
厚九泓嘖了一聲,不怎麼溫柔的架住朝慕雲胳膊:「麻煩。」
雖仍然不怎麼舒服,但有人行柺杖,總算能走得動了了,朝慕雲認真道謝:「多謝。」
厚九泓認為病秧子說句謝太應該,他們這個『同盟』比沾了水的宣紙還薄,不用扯就能碎,他算是被算計著『同路』的,隨時可以反水,病秧子就該多討好他,偏偏病秧子傲的很,指揮他跟指揮下人似的,讓他極為不爽,想著有機會必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眼下病秧子示弱,第一次鄭重其事道謝,他卻得瑟不起來,總覺得以高姿態壓迫對方,稍稍有那麼點低階。
欺負病人算什麼本事?有些病人是有點難伺候,陰陽怪氣,但病人自己是不是也不願意這個樣子?病人可能也會……很討厭生病的自己。
厚九泓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老子找的是有用的人,不是死人,你要死,也得等老子的事了了,要是讓老子發現你誆我——」
朝慕雲微微一笑:「不用你出手,自刎謝罪。」
「這還差不多。」
厚九泓視線挪開,回想這幾日的事,朝家在這附近有別院,近日主人小住,下人們跑動都多了,但從沒聽說這家庶子有病,還病得這麼嚴重……
是出了什麼事了?
這邊兩個人走的慢吞吞,前邊滑頭滑腦的薛談已經『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問官差:「黃氏母女丟的金子可找到了?」
官差很拎的清,不會隨便因別人幾句討好的話就失了分寸:「不該你知道的事,少問。」
薛談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不再試圖幹擾官差,落後兩步,對著腰繫麻繩的男人背影嘆了口氣,最後輕輕拍了拍對方肩:「奇兄,節哀。」
男人腳步未變,也未回頭看他,直道了聲謝:「某替內子多謝薛兄掛念。」
厚九泓低聲跟朝慕雲說:「這男人叫奇永年,一個月前死了髮妻。」
往前走過緩坡,有一中年僧人持杖側立:「春雨積留,貧僧處理排水溝,恰巧與諸君相逢,且一道上行。」
厚九泓又低聲跟朝慕雲說:「這是招提寺的武僧,叫嘉善。」
朝慕雲看了厚九泓一眼,這人功課倒做的不錯。
厚九泓提防:「你這眼神什麼意思?質疑我?」
朝慕雲搖頭:「只是遺憾自己沒有你認識人的機會,不然——我可與人閒聊,瞭解瞭解對方的脾氣秉性。」
厚九泓嗤了一聲:「那有什麼用?還不是跟案子沒關係。」
朝慕雲走的慢,話說的也慢條斯理:「誰說無關?」
每一樁命案背後,呈現的都是兇手的行為準則,兇手的思考邏輯,兇手的脾氣偏好,只要認真觀察案件呈現,足夠瞭解嫌疑人,捉住兇手,就不難。
厚九泓看著病秧子虛浮腳步,再看他過於篤定自信的臉,有種奇妙的割裂感,他為什麼會信這樣一個人?就因為這雙眼睛是他見過最清澈,最乾淨的?
刀口舔血多年,他第一次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了質疑。
朝慕雲卻覺得厚九泓足夠聰明,心理學上有個名詞叫共生效應,你得學會藉助別人的大腦,才能讓自己的路更順,厚九泓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破案一道無任何建樹,又有小動物般的直覺,潛意識分析過,和他一起同行有利可借,才有了『同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