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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革囊不是嗎?”

李嗣衝怒上心頭,更是反唇相譏道:“太上皇二十六年前要是也這般作想,哪有今日的炎禧朝?”

陳含玉嘆了口氣,服軟道:“算我禍來神昧,行了不?”

李嗣衝眼中的怒氣未消,譏笑道:“行啊,當然行,皇帝真是天下最好當的了,不管犯了什麼錯,至多下個罪己詔就完事了,一貫如是……”

陳含玉面上掛不住,沉聲警告:“差不多行了啊,李永年,再說,我可翻臉了。”

多年為伴,李嗣衝也是深諳這位的脾性,及時懸崖勒馬,不觸他黴頭,只是聳了聳肩,也沒再說什麼。

陳含玉看他這副德性,卻是怒道:“你信得過何肆,卻信不過我?”

李嗣衝撇了撇嘴,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將腹誹宣之於口:“信與不信,與我罵你這事兒有衝突嗎?”

這下倒是陳含玉錯愕了。

李嗣衝眼神略帶嫌惡,心想,“到底是在扭捏什麼呢?鬧沒完了是吧?妒婦似的……”

不得不說,“孤家寡人”一詞,何等貼切?

有些人明明手握神器,坐擁天下,心裡卻空虛得很,總覺得什麼都把握不住,什麼都沒有。

尤其是像陳含玉這種哪天睡醒一睜眼,連還是不是自己都不確定的宿慧未覺之人。

越到最後關頭,越是作驚弓之鳥難安。

……

出了京城後,何肆迎著漫天風雪走了三天。

由於氣機實在孱弱,無法以氣憑虛,故而他一直是不緊不慢地腿著。

總算是見識到了書中記載的北地冬寒。

地凍,不能掘入,積雪,常至丈餘。

會遇大寒,人馬俱凍,死者什五六。

這樣的天氣,何肆只是手持龍雀大環,身著一套夾棉薄冬衣,頂著朔風,一路向西北行走。

風如刀割,臉龐生疼,何肆卻面不改色。

有首打油詩如何說?

風雪壓我兩三年,我笑風輕雪似棉。

順著一條早已廢棄的驛路而行,沿途不見人煙,寒風刺骨,何肆不禁萌生幾分再度回到阿鼻地獄之中的錯覺。

卻是不啻雲泥,小巫見大巫了。

要是阿鼻地獄那些罪人與他易地而處,非但不覺寒凍,只怕還以為是超脫。

臘月十一。

何肆踏過一片冰封的河面,此行沒帶輿圖,也不需比對,抬望東北,一片蒼白的瀚海,便知這腳下著匯入瀚海的冰河是薊梨河。

何肆有些無奈,這是走岔路了?

薊梨河畔,枯枝掛雪,冰凌如劍,寒氣逼人。

何肆環顧四周,只見雪原蒼茫,面色也是略帶茫然。

何至於此?

曾幾何時,他就算是個瞎子跛子,有一位大姐頭陪著,一路坎坷,卻也跌跌撞撞北上。

於是乎,何肆開口自疑道:“總不是我自己迷路至此吧?”

這風雪如此猛烈,連鬼神也難辨方向。

但若是有仙人遊戲神通呢?

何肆握刀,詐使道:“出來吧。”

何肆話音剛落,風雪中忽現一道幽影,身披白袍,面容隱匿。

那身影撲朔迷離,若隱若現,似與風雪一體。

何肆緩緩握住刀柄,眼神散漫一片。

幽影漸近,寒風中隱約傳來含糊嗓音:“此路不通,閣下何往?”

何肆眉頭微皺。

故弄玄虛?

嗯……確實像是那些謫仙人慣使的調調。

幽影輕嘆,似有幾分無奈:“風雪迷途,既然來了,便隨我走吧。”

言罷,竟是轉身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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