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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岡石上的咒印怎麼這麼眼熟,究竟是在哪裡見過?
麟飛走後,夜漓一夜未閤眼,白天看到的一切反覆在眼前浮現,讓她千思萬緒,一直處在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狀態,好不容易捱到早上,忽然打了一個激靈,徹底醒了,也不知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只覺得頭昏腦漲,她不睡不要緊,這具皮囊得休息啊。
鶴青也醒了,他躺在裡側,不得已要從夜漓身上翻過去才能下床,夜漓故意裝睡,一動不動地躺著,眼睛張開一條縫,饒有興致地欣賞鶴青擰巴的動作,心中暗笑。
他起個床都如此糾結,猶豫著是先伸胳膊呢還是先伸腿,這姿勢好像怎麼都不夠雅正,又不願意叫醒夜漓,躊躇半刻,才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側過身,右手撐在夜漓的右肩旁,右腳從她腿上跨過去,正進行到一半,夜漓的眼皮似乎動了動,又吧唧了幾下嘴好像要翻身,鶴青整個人都僵住了,架在那兒不敢動,生怕夜漓在這麼尷尬的狀況下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他見夜漓依舊沉睡著,這才繼續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長吁了一口氣,出門去了。
鶴青一走,夜漓便睜開眼,“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起床洗漱完,發現李媛也已去了行樂舫,家中只有三個孩子和李嬸還在,李嬸端來粥飯,她吃了幾口,只覺得清湯寡水的不對味,這會子要是有酒就好了。
夜漓一邊吃一邊問李嬸:“今日可還去衙門了?”
李嬸搖頭嘆息:“得開門做生意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要喂呢。”
況且仵作的停屍房可沒這麼多空的地方,算算日子,她大兒子的屍體今日就會被送去衙門的焚屍爐焚燬,再送回來的,就是一堆連模樣都認不出的骨灰了,也沒什麼可看的。
夜漓打了個哈欠,心緒不寧,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又不知鶴青去哪兒了,心裡悶悶的,飯畢,便也出了門,邊想邊走上街,不知不覺走到縣衙後門。
原先她不太懂,人間的府邸都不大,最豪華氣派的也不過如此,跟冥界的完全不能比,縣衙這麼點點地方,為什麼還要搞個後門。
殊不知這世間萬物都有兩面,有陰必有陽,有光就有暗,有的事兒能敞敞亮地過了明面兒,有些陰損的勾當卻見不了光,或是官商勾結,或是聚群結黨,或是草菅人命,或是偏袒徇私,人只要在其位,哪怕再小的官職,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這種時候有一個“後門”,就顯得極為重要了,暗箱操作起來自然方便不少。
當然運屍這種事情,凡人嫌晦氣,大多避之不及,所以也是從後門走的,每日過了申時,就會有蓋了白布的屍體被人從後門抬出。
夜漓剛走到後門,正巧遇上一批,便悄悄跟了上個去,鬼使神差一般,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想去焚屍爐一探究竟。
沒走幾步,她便跟著挑屍的擔子到了一處隱秘的暗門,只見抬擔的小役和門口官差附耳低語了幾句,官差便帶他進去了。
這濃煙滾滾,氣味嗆人的地方,應該就是焚屍爐了,此處一般鮮有常人會來,所以看管得並不嚴格,夜漓趁機混入,已經是下午了,焚屍爐外的地上還放著十多具等待燒燬的屍體。
“誒誒誒,你是什麼人?衙門重地,你進來做什麼?”夜漓剛進門,沒走幾步,便被喊住了,她立住一看,叫她的正是門口的那個官差,夜漓立刻裝成苦主,哭道:“哥哥,哥哥你在哪裡,妹...弟弟來給你收屍了,你的命好苦啊,死得不明不白...弟弟不將你收斂,只怕你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
她也不是真哭,就在那裡乾嚎,根本流不出來眼淚,夜漓想,她留在人間的話,要做戲子掙口飯吃是不成了,這蹩腳的演技實在拙劣,果然,官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見慣來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