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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身體上的疲倦,他更在意的是心口的遽然失重,讓他生出了一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恐慌。
上戰殺敵之人,要麼流血,要麼流汗,唯獨不會流淚。
他從未發覺自己會如此討厭一個人哭
即便沒用什麼致幻藥物,他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夢到一個才見了一回面的人,唯一能解釋的,當是昨夜在迷糊之際,聽到了這位小大夫的哭聲,不慎入了夢。
江暉成沒再同她再繞彎子,身子往前湊了湊,看著她的眼睛直截了當地訓斥道,「男子漢大丈夫,先且不論長相,都該有男兒的氣概,總不能被我抓了一下,說了你兩句,就要落淚哭一個晚上。」
說話時,江暉成一直按捺住的那份煩躁,也顯露了出來。
江家一門在長安算是名門貴族,幾代皇帝更替,江家的地位都不曾動搖過,身為江家二公子,江暉成身上自帶一股冷清的貴氣。
此時眉頭一擰,神色厭惡,頗有些桀傲不恭。
若換成長安城裡的深閨姑娘,見了他這幅模樣,鐵定是面紅耳赤,對面的沈煙冉卻是一臉意外,疑惑的眸色漸漸地溢位了幾絲驚愕,磕磕巴巴地辯解道,「我沒,沒哭啊。」
昨夜她安置好了傷員,沾床就睡。
睡得很沉,怎可能哭。
她哭,哭什麼?
四目沉默地凝視了一陣,沈煙冉見他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差,圓溜溜的眸子無辜地轉了轉,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將軍,昨兒是沒歇息好吧?」
比起對面江暉成眼裡那道快吃人的目光,沈煙冉的眸色尤其得清澈。
適才他說得對,身為醫者,自是不懼生死。
沈煙冉又往他跟前湊近了些,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的面相,為醫的老毛病說犯就犯,「將軍,夜裡睡不好,有很多種緣由,往深裡說,是神經上的毛病,淺了說也不過是日思夜想,夜長夢多,昨兒我見將軍時,便發覺將軍的印堂有些發黑,當是腸胃不適引起的,將軍放心,等草民為您把完脈」
「起開!」
第5章 主子死了,她豈能苟活……
猝然湊近的一張臉,乾淨如雪,精緻的五官比起夢裡的更為清晰,此時並沒有梨花帶雨,江暉成卻仍察覺到心口有了異樣。
似是藏在了腦海里許久,突然蹦了出來,既陌生又熟悉。
可他就從、未見過他。
「起開!」
見他突然變臉,沈煙冉心頭實則有些發虛,但還是秉著醫者良心,堅持道,「不過就是兩貼藥的功夫,藥不會太苦,真的將軍要是怕苦,我這有糖」
大哥屋裡的幾個小崽子喝藥怕苦,每回她都是這麼哄的。
江暉成撩眼看著跟前這張同他夢裡一模一樣的臉,昨兒擾得他一夜未眠的詭異之感,似乎又慢慢地浮了上來,身子不覺往後一仰,目光也變得凌厲,咬牙道,「我沒病。」
沈煙冉懂得看人眼色,立馬閉了嘴。
若讓她繼續說,她還得勸一句,「其實很多患者,起初都覺得自己沒病」
沈煙冉頗為遺憾地坐了回去,正想著他今兒這一番他到底為何,安靜的耳邊突地闖進了一道嗚咽聲,「求求你,放了我吧」
沈煙冉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江暉成,解釋道,「不是我。」
她真沒哭。
江暉成的眼皮子肉眼可見地跳了一下,目光複雜的落在她那張巴掌臉上,生生地頓了幾息後才猛地起身走了出去。
此處是後營的藥材庫房,再往後是負責將士伙食的廚子和漿洗的僕人。
雨後的黃泥路確實不好走,沈煙冉緊跟在後,腳底溜了幾回,抬頭往前一瞧,江暉成的一雙筒靴穩穩地踩進了泥裡,絲毫沒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