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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箭的人摘下面具,再把頭盔取了下來。她的額頭還在滴著敵人的血,秀髮粘成一塊一塊的。她用袖子擦了擦額頭,像是幹了很久的活,擦了擦額前的汗。
第二卷,蒼天有淚,第二十三章,(遠征不過千,過千不可敵六
作者有話要說:花兒又開啦,呵呵。
巡視了一下戰場,那些要死不死的再補上一刀。有七十九個遠征軍永遠離開了他們的同伴,還有三十二人身受重傷不能再戰,其中一人胸甲都裂開了,溫熱的血液不斷流出他的身體。遠征軍圍成一圈看著他,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用他失血的手緊緊拽著還淚。
還淚從別人手裡接過他,他想說點什麼,但是血沫不斷從他嘴裡湧出,生命的鐘聲已經響起,他的眼睛也漸漸失去焦距。
“放心,我會把你帶回去的。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回到你孃親的懷裡。”兩顆眼淚掉落在他臉上,那隻抓著還淚的手也慢慢鬆開。
世上有許多是生命無法承受之痛,但是最痛的是有的時候我們沒能專心去疼痛,因為這個時候我們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還有更多東西正在失去。
還淚很痛,這幾個月,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痛讓他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心跳都在疼痛。一點一點的看著自己失去更多卻無能為力。
夕陽終於落下去了,滿腔的熱情映得天空成了紅褐色。那一圈一圈紅暈如女子的腮紅,不似那人間的顏色。草原茫茫綠色、天空的紅如百花齊放,悠閒的風吹得遠處的野花笑彎了腰。還淚放下那個剛剛消逝的生命,她看著天邊燦爛的光芒久久不語。解下發髻,任那悲風吹亂那傷發。甩開長靴,她一步步朝那生命的餘暉走去。她的眼神幾分惶惑、幾分不解。就如剛剛被上帝造就出來的人兒,讓人望上一眼都覺得心疼。她的腳步很輕很輕,深怕吵醒已經安息的靈魂。她走著走著、茫茫曠野、蒼穹大地彷彿只有她一人。猛然間那蒼穹,那曠野都開始淡退顏色,所有的色調都如潮水般退去,世界都模糊了,那雙眼睛卻越來越清晰。
這樣的夕陽,這樣的人。
遠征軍席地而坐,摘下面具放在左胸口,面朝落日的方向許久許久。
最後那點餘暉終於消逝了,夜色漸濃,星辰如平地升起。那孤清的夜,那清寂的月只能喃喃自語地寂寞著。它每說一句話都化成清風飄過。
月下走來一人,赤足散發,如痴如狂。舉步搖曳比那夜色更落寞。那雙眼眸卻要與星辰爭輝。遠征軍還是這樣靜坐著,他們就這樣坐著送走了八十個同伴,又這樣坐著迎來他們的頭。這種安靜似乎已經成為這個軍隊的靈魂,像魯迅先生所說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他們從來不以自己的聲音來顯示自己的勇氣;他們從來不以聲音來表達自己的情感;他們也從來不以聲音信誓旦旦立下決心。只有沉默、骨子裡高貴的沉默。
還淚翻身上馬,帶上頭盔和麵具。遠征軍也齊刷刷站起來,騎上自己的馬。這支軍隊正在黑夜中如幽靈般的原路返回了左賢王部落。而這個時候左賢王部落的人已經進入了夢鄉。沒有人去擔心還沒回來的三千人。因為草原是他們地盤,還有本身就存在的人數優勢。草原廣闊,追人追了一天兩天也平常。事情辦完後去就近的小部落休息一宿也不奇怪。
胡人睡得正香,而遠征軍就在不遠處地勢較高的地方看著漸漸稀疏的燭光。夜色更濃,整個部落還亮著的帳篷就只有幾個。其中就有左賢王大帳,這個左賢王自然是夜生活豐富,他在做些什麼就不好意思去研究了。白天那場笑料百出的突襲不僅僅想引出部落的精衛再設計阻殺,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探路。找到左賢王大帳,晚上的時候就有了擊殺的目標。
所有的燭光都消失了,夜還是有些清冷。所有人都伏在草地上,甲胃外面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