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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翻了幾頁,正看到那“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之處。忽
聽見有人喊道:“杏園在家嗎?”楊杏園丟了書本望外一看,卻是他影報館裡的同
事何劍塵。連忙招呼道:“請進來坐,請進來坐。”何劍塵看見他桌上放了一本詩
集,笑道:“你倒興復不淺,其實我們難得有這一天假期,應該出去逛逛才是。”
楊杏園道:“何嘗不是呢!但是我就想不出一個消遣的地方來,二來我這院子裡的
梨花,正開到好處,多多賞玩一會,我覺比逛那龍蛇混雜的遊藝場,卻好得多。”
何劍塵道:“難道北京之大,就沒有你消遣之所嗎?這未免矯情太過了。這樣罷,
我來做個小東,請你吃小館子,吃完了,我們去看中國電影戲兒,好不好?”楊杏
園道:“吃小館子我倒贊成,哪家好呢?這卻是個問題。”於是彼此討論半天,後
來是何劍塵硬行主張,要到九華樓去。楊杏園道:“九華樓的揚州菜,倒有幾樣不
含糊,就是地方窄小的不堪,老等沒有座位。”何劍塵道:“去早一點,總可以不
至於等座位的。”楊杏園道:“吃館子要等座位,那也是個虐政。不過我常見一班
吃學專家,越是窄小而又擁擠的地方,越是愛去,好像有什麼學問似的。於是開館
子的人,他有展開局面的機會,也不展開了。”何劍塵笑道:“你能看到此層,也
就於吃學三折肱了。”說說笑笑,不覺已是七點鐘,二人便坐著車子向九華樓而來。
楊杏園一進門,便覺油香酒氣,狂熱撲人。那雅座裡面,固然是烏壓壓的坐了
一屋子人,就是雅坐外面,櫃檯旁邊,三三兩兩的包月車伕,有的拿著氈條,有的
披著洋毯,排班也似的站著。楊杏園回頭對何劍塵道:“如何?我不說是無望嗎?”
那櫃上掌櫃的,不待何劍塵回話,便道:“樓上有座位,二位請上樓罷。”何劍塵
對楊杏園道:“且上樓看看。”二人上得樓來,見這三間單間,早放下了簾子,裡
面杯盤爭響,人語喧譁,鬧成一片。外面散座,四張桌子,也全坐滿了人,二人大
失所望。正想下樓,一個夥計正從一個單間裡出來,見了何劍塵,滿面堆下笑來道:
“三爺,你好久不來了啊。”說時,順手搬兩張凳子過來,把他肩膀上的手巾拿下
來,就是一頓亂擦。口裡說道:“您二位請坐,這單間已經在算賬,說話就得。”
說到這裡,何劍塵正要問話,只聽見左邊屋子裡,一陣筷子敲盤子聲,噹噹的直響,
意思是叫夥計,或者催菜。那右邊屋子裡又喊道:“夥計!拿花捲來。”這夥計接
連答應了兩個喂字,轉身就走。楊杏園笑道:“這夥計的職務,要是叫我幹一天,
我必然肝腦塗地。虧他三百六十天,朝朝如是,居然樂此不疲。”何劍塵道:“什
麼樂此不疲,也是為吃飯二字所迫罷了!好像夜靜更深,人家都睡的甜蜜蜜,我們
還是睜著兩隻大眼睛,在那電燈底下,什麼內閣問題,什麼國會風潮,把人家瞎賬,
正研究得個不了。擴而充之,彼此境況,都是一樣啊。”楊杏園道:“言歸正傳,
你看還是等一等座位呢,還是另走一家。”何劍塵道:“我是幾天想吃這裡的松鼠
魚和燒鴨炒芽菜。還是等一會罷。”楊杏園沒法,也只好坐下來等,不免用目光射
到散座上去。只見西角席上,坐了兩個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穿了一身的嗶嘰衣服,
胖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