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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會議室大門走出去。
乘坐高管的獨立電梯下樓,獨自一人處在密閉空間內,沈良庭扯鬆了些領帶,取下金屬眼鏡,用拇指和中指壓了壓山根。
狹長的不鏽鋼鏡面,映出一個稍顯疲憊的年輕人,眼下有層淺淺青灰。
在經過這樣一場不見血的廝殺後,即使是最後贏家,早已成竹在胸,也難免有精疲力盡的感覺。
但從今天事態的整體進展來看,沈良庭的心情還不錯,一切都和他設想的差不多,親眼看到張蘭那種吃癟不可置信的表情,也比想象得要精彩幾分。
沈良庭和鏡中自己的影子對視一會兒,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那顆痣,從小看到大,始終覺得這張臉熟悉又陌生。
所有人都說他像母親更多一些,沈文鴻的基因在他外表上體現的並不明顯。
這也許是為什麼,即使在自己是沈文鴻唯一孩子的那段時間,沈文鴻也並不喜歡自己,對自己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沈良庭的身世並不光彩,他的母親是一個偏僻小城的髮廊妹,因為長得漂亮,身段婀娜,和來出差談生意的沈文鴻勾搭成奸。
那個時候的沈文鴻還沒有創立搏浪,但金融才子的名聲早已享譽在外,時不時會在雜誌報刊上釋出金融評論文章,包括股評和商業評論,以激情思辨的文風引起過不少關注。
既然被譽為才子,自然口才了得,多情氾濫。
沈文鴻只當這場外遇是春風一度,卻沒想到髮廊妹情根深種,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知道沈文鴻早已成家,還是不顧家人反對,義無反顧生下了自以為的“愛的結晶”,準備默默撫養。
也許是財力不濟,也許是另遇良緣,也許是終於幡然醒悟,她在五年後突然現身,將這個孩子放在了沈家門口,另附一紙親子關係鑑定,隨後不知所蹤。
而沈良庭這個私生子的出現,就像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靜湖面,撕毀了沈文鴻專情顧家的形象,在夫妻和睦的沈家鬧出了一場軒然大波。
沈良庭是外來者,是意外,是不堪的見證,理所當然被排斥,被嫌惡。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
沈良庭走出搏浪大門,門口站立值守的保安不認識他,看他從獨立電梯裡走出來,鄭重其事地向他敬了禮。
搏浪的管理作風老牌保守,跟沈文鴻國企改制出身的背景有關,上下級關係嚴明,規章繁瑣,充斥著不少機關弊病。
這也許是為什麼搏浪會在曾做到過行業第一的情況下,仍然在網際網路的大潮中被拋棄。
沒能順勢而為,固守著原來的經營模式,結果被現實毒打。
剛走出大門,早就聚集在搏浪大樓下的財經雜誌媒體的採訪記者,瞬間蜂擁而上。
今天這場利星對搏浪的控制權爭奪戰,在訊息爆發之初,就受到了財經媒體的廣泛關注。
搏浪傳媒作為一家靠電梯廣告業務起家的傳媒公司,成立不到三年就成功實現美股上市,其創始人沈文鴻長居中國富豪榜,數次被評為省級優秀企業家、年度十大傑出商人。
但兩年前,搏浪由於戰略投資失誤,遭遇資金困境,股票也接連跳水,雖然在利星集團注資後有所好轉,但治標不治本,之後投資的基金公司暴雷,徹底將搏浪拉入深淵微博撿糖吃吃看。
利星集團則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網際網路公司,90年代時靠付費軟體起家,21世紀初時遇到網際網路大潮衝擊,軟體業務縮水,網際網路業務碰壁,斥巨資打造大型網遊失敗,創始人吳振華也因行賄罪和操縱股價被判入獄。
在入獄前,吳振華出乎意料地任命剛剛從華爾街辭職歸國的傅聞璟為執行長。
在外界的質疑聲中,傅聞璟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