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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家當晚就開祠堂,放鞭炮祭祖,榮代年他娘是一刻也等不了。
榮代年依舊心情複雜地祭拜了先祖,但是不管怎麼說,被提拔了就是好事,他家世代經商,終於自他這一代邁入了仕途。
只是清早前去通商司報到才知道,除卻他之外,商司還有三位副使,都是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幾個人皆是幹勁十足,這場景不免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才知道通商司的差事不好做,競爭壓力這麼大。
再問到他們三人一一都與主君見過,得了三個石榴的賞賜之後,心下更謹慎了三分,看重是真的,可這份看中不是單他一個人獨有的,他行事需得慎之又慎才是,
姜月替聶照查榮代年的時候,順帶也查了這三個年輕人。
她大概懂一些意思,按照聶照的性格,他絕不會讓榮代年過得太輕鬆,用他的話說,有競爭才有壓力,有壓力才會進步。
聶照點頭,但用手指向她捏了一寸,道:“還差一點意思。四個人的競爭,大家同在一條起跑線上,他只要不傻,就該知道,如果不想被淘汰出局,最應該做的就是忠心不二,也不敢有二心。
榮代年家世代經商,就他這麼一個入仕了的,這次機會對他寶貴,不然還得繼續苦熬,等著吧,他明日就會來向我表忠心。要不要打個賭?”
姜月搖頭,把他的手指推回去:“我是年輕又不是傻,你都說這麼信誓旦旦了,我當然信你。”
聶照彈一下她的腦門,撇撇嘴:“無趣。”
“你心也是有夠黑的,他豈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膽。”
聶照攤手:“在其位,謀其職,思其事。我若是和你在逐城,每日只用想今日割兩斤肉是全給你炒了吃還是留一斤做臘肉。通商司關乎撫西未來,他們若是過得太舒服,那我就要提心吊膽了。
良心和位置一般不能成正比。”
他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帶著些輕快,面上卻沒有絲毫的快意。
姜月聽著,一同也沒有快慰。上次這樣算計,還是算計方回,為了幫逐城要回糧草,方回是惡人,受算計是他理所應得的,現如今物件變成了榮代年。
或許世事如此,身居其位就免不得算計來算計去,如今華服美食她一一都見過嘗過,其實沒什麼好貪戀的,如果有的選,她還是寧願回逐城,像以前那樣,最好還能養幾隻雞鴨。
可被推到這裡,就沒有回頭路了。
聶照見她的神色鬱郁,撫了撫她的額頭,有些悶悶地問:“你是怨我嗎?”他想解釋,“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如果你想……”
姜月打斷他的話,搖頭,手指纏在袖子上:“沒有,我知道三哥一切做法從大局上來看都是最正確的,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她能想的絕不會是姜家,是逐城的那座小院子,青石黛瓦壘成的兩間屋子,那時姜月在下面給他遞瓦,聶照一一將瓦片鋪好,只有他們兩個,般若還沒死,誰都好好活著。
都督府雖然大,
豪華,有穿梭不息的僕從,可這裡不是她的家,這座府邸不是她參與建成的,也不是她用心維護過的,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帶著別人的痕跡。()
聶照知道她心中所想,將她攬入懷中,摸摸她的頭:我知道,早晚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我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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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他們走得越來越遠了,有時他猛地回想,才記起初衷不過是想買得起兩個蘋果給她,能安身立命而已,現如今他們從為人魚肉變為刀俎,權力是會令人迷醉,但不足以麻痺一切。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榮代年就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和聶照“偶遇”了,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兒,榮代年到底是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