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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跟著三哥,三哥在哪兒,我,我在哪兒……”姜月怯怯地將手從胡玉娘手裡抽出,忐忑地望著聶照。
三哥方才問訊她的意見,是不是有要把她留下來的打算?
姜月心想好險,自己總算聰明瞭一回,她連忙舉手表示:“我我我,我吃得,吃得少,能,能幹活,可,可以養活,養活自己……”
胡玉娘花容失色:“你傻不傻?”
她還欲再言,聶照已經抬手,比了個請的姿勢:“我打你出去也不好看,自己主動些吧。”
聶照眼裡不分什麼男女,他可不會憐香惜玉,真動起手來,自己恐怕要難堪。
胡玉娘冷哼一聲,絹扇掩面,妖嬈地提步離去:“當誰愛來你這破爛地方呢。”
她且倚門招呼姜月:“若是改變主意了,大可去城北的如意坊找我。”又向她眨了眨眼睛。
聶照作勢要掏窩窩頭再打她,她這才連忙跑走。
胡玉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院子裡脂粉香略散開些。
不待姜月開口,聶照先問道:“我,院子裡的,草呢……”
他少見的,語氣中夾雜了三分不確定。
姜月語氣討好:“奴,奴都給拔啦~”
她尾音帶著點上揚。
聶照沉吟:“那拔完的草呢?”
院子裡沒有,院子外面也沒有,他當是沒瞎。
“奴,奴都,吃,吃了……”姜月的語氣復沉下去。
“你怎麼了?你再說一遍?什麼?你把草都怎麼了?”比起姜月把草吃了,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側耳過去,試圖聽得更清楚。
“吃,吃啦……”聶照一問,姜月心裡咯噔一下,以為自己做錯事了,扯著衣襬低下頭,更小聲地說了一遍。
好,聶照確實沒瞎也沒聾,他沒看錯也沒聽錯,草不在地上,不在牆外,在姜月的肚子裡。
他沉吟片刻,彎下腰觀察了一番姜月髒兮兮的笑臉,忽然笑了,語調輕快地跟姜月說:“吃啦?那你馬上就要死啦,院子裡有兩株毒草,吃了就穿腸爛肚,最後人會潰爛而死,我沒來得及清理,就是特別苦的那兩株。”
姜月不經嚇,聽說自己要死,開始吧嗒吧嗒無聲掉眼淚,她一哭臉臉就皺成個包子,這一看確實是個孩子,她結結巴巴抹眼淚說:“都,都苦,不,不記得是哪兩株了……”
聶照攤手:“那沒辦法,你不記得是什麼毒藥,那我上哪兒給你找解藥去?”
姜月心想也是,眼淚掉得更多了,她想這大概就是命運吧,她早晚是要死了,給未婚夫守節的。
這麼一想,她竟然豁然開朗,也不那麼難過了,就是擔心疼,但應該沒關係,要是疼起來,她可以撞死,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開始疼。
姜月邊掉眼淚,邊蹲下,把聶照剛才用來打人的窩窩頭撿起來,雙手捧給他。
“奴,奴把屋裡也,也擦乾淨了,三哥,能,能住得舒服一點。奴奴今天會死嗎?”
確實乖,乖得聽說自己要死了也不鬧,只會無聲掉眼淚,還說幫他把屋子都收拾乾淨了。
聶照覺得自己騙她,屬實像個畜生,但他本來就是個畜生,這點沒什麼好說的,清楚理解反思了,但不悔改。
他蹲下,把窩窩頭接過來,吹了吹上面沾著的土:“但也不是全無沒辦法,你先去把手洗了,我告訴你怎麼不會死。”
姜月一聽,忙不迭跑去打水,把自己的手洗乾淨,洗完了回來還伸給聶照看:“洗,洗乾淨了。”
聶照檢查,果然洗得乾淨,瘦骨嶙峋的手,膚色黑黃,上帶著一道道傷疤,還往外冒血絲,大抵是除草時候割傷的。
他掏了個窩窩頭,連帶手裡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