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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覺得腦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些虛弱地扶著桌子起身,道:“糖水應該好了,我去幫你們取糖水來。”
聶照望著他略顯踉蹌的背影,心緒更平靜了,第三遍為她講為什麼。
第五扶引出了門,扶著門框深吸一口冬日的涼氣,才感覺大腦清醒,自己活過來了。
燭龍原本跟著他們在暖閣裡,題講到一半就聽不下去出來了,他理解姜月,他甚至連題目都沒聽懂,見第五扶引臉色不好,上前真心安慰:“你要理解一下,那個題我覺得真挺難的,而且你妹妹有十一年都沒上過學,學起來當然困難。
就算是真的笨,術業有專攻,她在別的地方有長處就行了,畢竟人無完人,你可千萬別灰心。”
第五扶引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撥出一口氣,在寂冷的夜色中化成一團白霧:“我沒有灰心,只是有些心疼。如果當時我並沒有高燒,是不是會警惕一些,她就不會在慌亂之中和我分散;或者我當時在蒼南再多找她幾日,就能找到她,她能跟著我一起讀書,慢慢學這些,就不必像現在這樣,要用短短几年來補齊十幾年的所缺。
你知道嗎?她每次說聽不懂,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了一樣。”
燭龍拍拍他的肩膀:“別想這麼多,也許她就是天生不聰明。你當初已經盡力了,頭疾不就是高燒不退又冒著嚴寒整日尋她才留下的嗎?”
“她聰明的很,怎麼不聰明?”第五扶引決不允許燭龍這麼說姜月,旋即他又輕聲,“就算不聰明,那也是分開之後,被摔的,被餓的。”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去端了糖水回來,聶照發現他的眼神充滿了悲憫,無論姜月再怎麼學不會,他都能耐著性子,一遍一遍重新講解。
聶照就知道,他剛才出去,大概又腦補了什麼精彩故事來安慰自己。
兩個先生,輪流講這類題,從天擦黑講到亥時,姜月才揉著自己的額頭,會了個七七八八,三人都已經腰痠背痛,第五扶引含笑,露出一副終於、總算了的表情。
聶照給自己連灌了四杯溫水,嗓子才好受些。
姜月殷勤地給兩個人捏捏肩,揉揉手,兩個人好哄的很,立馬十分滿足了,說明天繼續。
時候也已經不早,第五扶引挑了燈,送一人
() 回去,待送到已經結冰的荷花池時,才作別,帶著燭龍回院子。
腰間兩塊銅牌在行走之時發出輕微的撞擊聲,悶悶的,遠不如玉石清脆,姜月的思緒落到它們身上,不由得摸了摸,冰涼的,粗糙的,沉甸甸的,帶著某種榮譽和象徵。
她覺得無論是逐城千戶令,還是第五扶引的紫銅令,對自己來說都過於貴重了,姜月摩挲著兩枚令牌,即便將它們收下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猶豫著開口:“其實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收到這種禮物,它們不僅代表了身份,還是能力和責任的象徵,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能力……”
聶照聽到她冷不丁出聲,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回問:“你還記得到逐城之後,一共殺了多少個勒然人,又救了多少傷員,嗎?”
姜月啞然,搖頭:“記不住了。”她從來沒有統計過這些,每次清點完人頭,轉幾天便拋之腦後了。
聶照卻清清楚楚記在心裡,他一字一句說:“共殺一百一十一人,另有勒然千戶一名,可抵人頭三百;救治傷員六百零一人;另救薛夫人一次,當記上等功。你還補過城牆,巡過夜,保護過眷所的女眷。按照軍功統計,千戶的位置是你應得的。
你之所以記不住,從來沒有認真統計過,是因為你從來沒覺得自己能和軍中其他人一樣獲得軍功,一步步高昇。為什麼呢?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平等的嗎?”
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