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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簡樸過分了的馬車內飾,粗糲的布料夾著棉花堵住縫隙和視窗,防止冷風灌入,深棕色的木料,粗糙地拼湊成內壁,不說鏤金嵌玉,就連一朵雕花都沒有。
馬車裡燃著炭盆,還是廉價的銀絲炭,雖不嗆人,燃燒的時候卻也沒有金玉炭淡雅寧神的香氣。身下坐著的也只是粗糙的軟墊,連塞了蠶絲和香草的蜀繡墊子都不是。
如此想著,聶照有些嫌棄,想他宣平侯府三公子,何時落魄到如此境地了?他不是才在南海與了無大師請教完劍法,正在回京畿的路上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麼破敗的馬車裡?
他的顱內忽然泛起一陣尖銳的刺痛,下意識抬手按了按額頭,竟意外發現自己的手變得寬大修長,骨節分明,這是一個已經長成的青年人的手。
聶照這才有些慌了,抬手在眼前晃了晃,竟然是真的……
他連忙摸到身側的一把劍,拔開,對著劍湊近照了照,劍影中模模糊糊倒印出自己的臉。
裡面的人和他有九分相似,他弱冠之年大抵也就是如此模樣。
聶照深深吸了口氣,微微垂眸,果真在右側的眼皮上瞧見了一顆砂粒大小的痣,即便至親之人,也時常會忽略,只有他對鏡自照細細觀摩時候才會發現。
這難不成真的是他!他突然從剛過完十二歲生辰的少年變成了一個青年?如此荒誕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身側忽然傳出一陣細微的響動,他下意識轉腕,把劍架在對方脖子上。
方才他正處於強烈的震驚中,沒有顧得上對方,如今才細細打量漸漸睜開眼睛的少女。
對方大概十五六歲,柔弱漂亮,唇紅齒白,水靈得像雨後簇新的木蘭一樣。
她應該不是出自大富大貴之家,但脖子上掛著一枚雕刻巧思的平安鎖,衣料雖然普通卻是簇新的,從領口露出的裡衣一角瞧得出那塊貼身的布料是反覆揉搓到柔軟貼身的,可以看出,她家人對她相當疼愛。
聶照抿了抿唇,對她的防備降低,握劍的手漸鬆了些,距離她的脖頸也遠了半寸。
姜月喉嚨乾澀,下意識討了兩聲水,無人應答,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淬亮如寒星般的眸子,她盯著對方,對方也在打量她。
她剛要起身,便遭到他的呵斥:“別動,小心刀劍無眼。”
這才發現他竟然還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聶照正試圖從她口中審問出什麼,就見對方深吸了兩口氣,眼眶一紅,忽然就仰頭嗚咽起來:“你幹什麼?我三哥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
他慌了,他哪見過這種架勢?手中的劍“咣噹”就掉在馬車裡,手足無措,忙道:“哎,哎你別哭啊,我就嚇唬嚇唬你,我不是真要對你做什麼。”
姜月賭氣似地一腳把地上劍踹開老遠,撞到馬車壁上,跟他哭:“你劍都架我脖子上了還說不是要對我做什麼?那到底怎麼樣才叫要對我做什麼?”
“不是,不是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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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一把把他推開:“原本就是你的錯!你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劍隨隨便便放在我脖子上?我們兩個很熟嗎?”
聶照猝不及防,“咣”一聲撞到車板上,捂著胸口,險些嘔出血來,一句話都說不出。
怎麼,怎麼力氣這麼大?
“你,你沒事吧?”姜月把人推開,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識看看手,連忙上前要扶他,她自己也沒想到,就是輕輕一推而已。
“沒,沒事,你消氣就好。”聶照想揉一揉傷口,但想著自己一個男人被小姑娘推了一把便如此柔弱,實在有損臉面,便強撐著坐回去,一副無事發生的表情。